颜溪大惊失色。
就看到郁庭深拿起旁边的匕首，转身递给许烟暖。
“想要就去。”
“……”
颜溪在床上挣扎，一张温柔的脸因为惊恐，已经有些扭曲了。
郁庭深这是什么意思？
让许烟暖想要就去？
许烟暖想要她的心脏，他要纵容她杀人？
“庭深！你干什么，你不能这样对我！”她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泪水沁满眼眶，不知道是吓得还是伤心的。
身子弯成一个弓形了，床上一片凌乱。
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许烟暖接过匕首，面无表情的朝她走过来……
“你别过来！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
许烟暖咧嘴，笑容渗人，“你不是说我不敢动你吗？现在还觉得我不敢动你？”
颜溪惊恐的摇头，“你是在犯法！许烟暖，你敢！”
“我当然敢！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怕了？”她笑意不明。
上一次，也是在那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
颜溪故意刺激她，逼她动手。
她说郁庭深是喜欢她的，在意她的，就是为了让她失控，让她伤她……
白欢欢后来告诉了她，关于医院的一切。
许烟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到，这女人是在拿她自己做赌注。
苏辞镜是对别人狠。
而颜溪，是对自己狠……
锃亮的匕首轻轻的在她脸上拍了拍，“还是说，你现在还觉得，我老公是在乎你的，我伤了你他不会放过我？”
颜溪惊慌无助的眼神望向郁庭深那边。
男人长身而立，双手插在兜里，倚着墙边而站，姿势慵懒随意。
完全不把她的求助放在眼里。
颜溪眼底的期盼和渴望渐渐熄灭，最后转变为不甘，“为什么？我到底有哪点不如她？”
嗓音依旧柔美，是质问的语气。
这话出口，许烟暖也安静下来了，等着身后人的回答。
她也好奇，她哪点比颜溪好？
让他可以纵容到这种狠戾的地步，对一个曾经有情义的女人，痛下杀手……
男人低眸沉吟了片刻，嗓音黯哑，神情认真。
“她腿长，漂亮，听话。”
“……”
许烟暖手上的刀抖了抖，差点没捏住。
可以再敷衍一点吗？
颜溪停止了挣扎，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到现在，他连一个认真的理由都不愿意给她了？
“你知道这一个星期里，我想的最多的是什么吗？”
女人温声，嗓音带着无限眷恋，“我在努力的帮你找借口，猜测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突然对付颜家……”
“他们应该告诉过你。”
“是啊，他们告诉过我，是因为我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颜溪苦笑，垂下眼睑自嘲，“但是我努力了十年，都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她就能轻而易举得到？”
她追随了他这么多年，一门心思围着他转。
到头来落得这么个下场。
他亲手将匕首，递给了一个想杀她的女人……
“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
郁庭深低声，嗓音淡然清冷，“颜溪，我警告过你，不要碰我的底线。”
“当你打上我的名声触碰道德底线的时候，我对你那点容忍就已经耗尽了。三年前是一个终结，你要是能明白，就不该回来。”
他声音始终淡然，逐字宣判。
颜溪却怒了，突然尖叫道，“那她呢！她现在不是在触碰道德底线吗！她想杀我！她是在违法！”
终究是不甘心。
终究是失了最后的尊严。
执意想跟许烟暖攀比，她拥有的，她都想要。
发疯一样的想要。
“她是我的底线，比道德比法律都重要。”
低低的嗓音，却带着坚定的力量，一字一句都敲在许烟暖心上。
她，有这么重要啊……
理智回笼，手里的匕首拿不稳。
颜溪笑了，笑得癫狂又凄惨，“哈哈哈哈哈……听见了吗？原来你在他心里这么重要！得意了？”
她早该清醒了。
或者早该更狠——
在警察询问的时候，就该继续追究许烟暖蓄意杀人的罪名。
不该这么蠢，直接相信了郁庭深。
现在一切都晚了。
眸光落到了许烟暖身上，“你赢了。”
“你杀了我吧，这颗心脏取回去，我不稀罕了！”她眼底一片死灰，嗓音轻飘飘的，透着绝望。
……
回到半山天地，许烟暖整个人还是呆呆的。
气势汹汹的去，失魂落魄的回来。
车子停在院子里。
郁庭深下车，绕到副驾驶，帮她拉开车门，“下车。”
女孩子小脸沉寂，隐在阴影里，披散的长发挡住了半边侧脸，看不清情绪……
只是听见声音，才抬眸看他。
灯光下，精致的眉眼染上了几分楚楚的感觉。
她张了张嘴，然后终究没说话。
乖乖的下车，垂着脑袋跟在他身后。
郁庭深觉得她情绪不对，走路也很慢，顿住脚步等她，伸手想牵着她往屋里走。
许烟暖右腿一瘸一瘸的，这时候异常明显了。
“脚怎么了？”郁庭深拧眉问。
见她不说话，他蹲下去，大手捏起她的右脚。
白皙的脚踝，是皮带勒出的几圈红痕，比手腕上的更严重，而且肿了起来，像个胖乎乎的馒头。
薄唇紧抿，眸光闪过几丝心疼，“勒疼的？”
许烟暖小手撑着他的肩膀，踮起右脚，低眸看着他，摇头。
“那怎么回事？”
刚刚在公寓里，她往外跑的时候还挺正常的，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颜溪没有还手之力，不可能伤到她……
“崴到的。”女孩子眼神闪躲，
“什么时候崴的？”
“……”
“说话。”
男人嗓音严肃，染上了厉色。
见她抿着小嘴依旧沉默，他咬了咬牙，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屋子里走。
客厅灯打开。
橘色的灯光洒下，给安静冷寂的房间增添了几分暖意。
沙发旁边凌乱。
鸡毛掸子放在沙发上，领带和皮带散在地毯上，茶几上还放着那本离婚协议……
无一不提醒着她这里发生过什么。
女孩子搂着他的脖子不松，不愿意坐在沙发上。
郁庭深低眸凝视她紧张的小脸，再扫了一圈周围，心里瞬间了然。
低笑了声，“怕了？”
许烟暖脸上火辣火烧的，紧抿着小嘴不说话。
郁庭深没继续逗她，抱着她回了卧室。
卧室里安静，女孩子娇小的身子趴在沙发里，男人单腿屈膝蹲在旁边，抬起她一只脚踝，帮她揉了揉，然后拿着冰袋冰敷……
“什么时候伤到的？”他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