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说实话刘复是有些后悔的。
“冲动了,冲动了,出门也没带个钱,也没带个铺盖卷,这玩意去哪儿找人啊,而且,这玩意我今晚住哪儿啊。”刘复嘴里叨念个没完,漫步目的的朝着一个方向前行。
“这是代郡和渔阳的交界,这是往西走,应该很快就能见到村庄了,渔阳郡据说还是比较好的。”刘复嘴里嘟囔着向西去渔阳,结果脚步不停的就开始北上,看他那方向这是直插塞外啊。
“大风起兮....好冷呀,俺的猛士兮....上茅房”刘复唱着自己改编的诗歌,在这苍茫的大地上独行。“此时若是再来一壶老酒,两斤烤肉,三张炊饼,四只蹄髈那就美滋滋的了。”
“再给你弄几个姑娘,唱几首小曲儿,然后给你生几个孩子?”后面传来戏谑的笑骂声。
“那不用,那不用、”刘复还大大咧咧的摆摆手,“某已经心有所属...”
还没说完,后知后觉反应迟钝的刘复蹭的一下窜出去老远,然后一个翻滚转身,手中战刀已经拔了出来横在自己身前,左臂护住自己的胸腹,右手持刀护住自己的脖颈。
李鍪一脸无奈的表情站在那儿,刚刚也是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给惊着了。
“汉..汉隆?”刘复也看到了之前自己身后的李鍪,脸上有些尴尬,“你怎么跟过来了?是韬叔让..求..”
刘复心情还是有一点点的低落,虽然有一个认识并且熟悉的人陪着这很好,但是...
“我出来的肯定比你早,你的脑袋里能不能想点正常的东西?”李鍪翻着白眼走过去,把还半跪着成防御姿态的刘复给拽起来,“你的刀拿反了,你这个样子是打算抹脖子自杀么?”
“咳咳...”刘复赶紧将刀收了起来,脸上也嘿嘿笑了起来,“那个你怎么也出来了?剑师老先生是有什么事情交代你做了么?”
“剑师老先生....还不如老神仙听着顺口”李鍪撇撇嘴,“没有,我出来,是和你一样的。”
“一样的…原来你也是来散心的?”刘复脸上嘿嘿的笑着,“哎呀,咱俩果然是最有缘分的,就连出来散心都选的是一个方向!”
“你没必要如此的!”李鍪叹了一口气,从刘复身边走了过去。
“啊...汉隆说的什么话,散散心有什么比不必要的啊。”刘复尴尬的笑了一下,也追了上去。
“你原本打算去哪儿?”李鍪看着一旁的刘复,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本来打算由此一路向西,入渔阳郡,看看情况!”刘复仰着自己的脖子,一副自己很有计划的样子,“渔阳最近并无什么战乱和疫病,并且也算的上是幽州的中心,在那里一定能够打探到很多消息!”
“恩,很好。”李鍪面色古怪的点了点头。
“对吧,某家也是有着做一名智将的潜力的,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决胜于千里之外!”刘复看到了李鍪的点头赞同,不由得大喜,至于那满脸的古怪之色,刘复本能的选择了忽视它。
“恩,还真是...”李鍪看了一脸幸福的刘复,真的不想再搭理他了,只能加快继续往前走。
“哎....汉隆...汉隆等等某啊。”
当月上中梢的时候,刘复看着越来越荒凉的大地,终于有些反应过来了。
“汉隆啊...某有些...怎么感觉....咱们好像....他这个....不太...恩...渔阳郡这么荒凉了么?”刘复这一脸的纠结,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好像,他真的,是一个路痴,怎的他这个伴当也找不到路了呢。
“荒凉就对了,”李鍪不想知道刘复现在那个脑子里想的是个什么玩意,但是现在他有必要告诉刘复他到底错的多么厉害了,“先告诉你一声,渔阳郡在代郡的东边,并不在西边。”
“什么?”刘复被惊得目瞪口呆,“那...那我等岂不是走反了,哎呀呀,我这个脑子啊!”
“没事..”
“没事什么没事,你说你个李汉隆,明明知道,你为何不提醒与某啊,哎呀,这不是南辕北辙了么!”刘复一脸的懊恼,拉着李鍪就要返回去。
“不必回去!”李鍪将刘复拽了回来,“再说你往回走也到不了渔阳!”
“怎么会,子曾经有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我们现在原路返回,多花一点时间定能入了渔阳!”
“你现在往回返回去,能入的只有冀州。”
“汉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咱们刚刚这是往北,你没发现这是塞外么?”李鍪翻着白眼看着刘复,他真的想要知道,刘复的脑袋里面到底有什么,是怎么做到盯着东边渔阳说着自己要去西边,然后最后走向了北方。
刘复看着李鍪,脸上也不尴尬的笑了,也不说话了,默默的往前走去,只不过那速度较之之前,快了太多太多。
清晨总是美好的,清凉舒爽的微风,配上清晨的雨露,都是让人心情愉快的。
“阿复,你都走了一夜了,你不觉得累么?”李鍪跟在一路疾行的刘复后面,看着也不知道累的刘复,李鍪感觉真的很无奈。
“不累,习武之人,怎可如此柔弱!”刘复大手一挥,豪气干云,不过就是不肯停下也不肯回头。
“那,你可知道咱们现在要去往何处?”
“不是说好了要去渔阳么?”刘复这个时候终于回过神儿来,很是惊恐的回过头看向李鍪,“糟了,我等又走错路了,都是汉隆你拉着我,这一夜过去了,我等已经不知道走出了多远了。”
“呼~”李鍪用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将那个气急败坏的蠢货样子从自己的脑海里祛除出去,“咱们不去渔阳郡!”
“不去渔阳?为什么?那我们去哪里打探消息?”刘复的灵魂三问,问的李鍪气血翻腾。
“渔阳乃是大郡!”
“当然,否则某家怎么会想到去渔阳打探消息!”
“渔阳守卫森严!”
“当然,渔阳乃是幽州重镇,自然是守卫森严!”
“那他们几个山贼,一个刘备麾下的大将,又无人马接应,他们怎么进得去那守卫森严的渔阳郡?”
“哦.....潜进去啊!”刘复还是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现在幽州整个都是戒备森严,那渔阳更是重中之重,他们几个家伙怎么可能潜的进去,他们能用什么方法潜进去?”
“这...我脑子笨,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潜进去的”刘复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他们是怎么潜进去的这个事儿嘛....”李鍪这是被刘复代沟里去了,“他们何时潜进去了?”
“刚刚汉隆你说的,他们潜了进去?”刘复一脸懵懂的看着李鍪,还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脑门,“不烫啊...”
李鍪被刘复气得胸口忍不住的起伏,一巴掌将刘复的爪子拍开,“滚犊子,某何时说这个了!”
“就再刚刚啊。”刘复那脏兮兮的爪子再次摸了上去,又被李鍪一巴掌给拍了出去。
李鍪不再搭理刘复,他害怕自己再这个和他说下去,会被活活的气死,而且从小自己的娘亲就告诉自己,气大伤肝,现在李鍪就感觉,自己的肝特别的疼。
“汉隆...汉隆...你走慢点啊,咱们还....”刘复看李鍪扭头就走也不搭理自己,赶紧的追了上去,“你慢点啊,哎...哎...你别跑啊!”
日头已经完全升了上来,一脸平静的李鍪和气喘吁吁的刘复,终于找到了一个茶摊,说是茶摊,倒不如说是一个杂货铺子,吃的喝的用的,倒是什么都有,像这种供人歇脚,卖些吃喝的地方,在幽州也是不少。
“伙计,来点吃的!”李鍪轻车熟路的招呼着小二,随手将自己的包裹扔到了桌子上,还发出了一声闷响。听的旁边忙活的老板动作一顿,然后便恢复如常。
“那个...汉隆兄啊,”刘复凑到了李鍪身边,小声的说到,“那个,我出门比较着急,所以没....嘿嘿,你懂的。”
“你身上不是有一个价值连城的坠子么,据说可以买下一个城池?”李鍪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却是突然和刘复说起这席话来。
刘复实在是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看李鍪那郑重其事的样子,刘复那质问的话语便留了一下,而是话语一转,“哪有那么玄乎,那坠子最多也就是值个百八十间的店铺罢了。”
“哈哈,那也很是厉害了嘛。”李鍪脸上一整,凑近刘复耳边小声说道,“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嘛。”
刘复看他这样子,也知道自己回答对了,也同样小声的回答到,“过奖过奖,汉隆你这是要干嘛?”
“莫问,你看着便是,”李鍪卖了一个关子“没想到,你吹起牛来也是这么的自然,某也是听了老头讲和氏之璧的故事编出来的,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价百八十间铺子的坠子?”
“额....某的祖父,有一个这种坠子,某,没有吹牛啊。”刘复倒是说的很是自然,但是这话到了李鍪的耳朵里,便是如同天雷滚滚,从小他接触到的,最值钱的,就是村里有名的富豪,有一个好大的院子那种....
“两位,饭好了!”这个时候伙计端着两大碗汤面过来,打断了两人的窃窃私语。
刘复跑了一个晚上,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现在看着面前这碗热气腾腾的汤面,那自然是忍耐不住,大口的吃了起来。
李鍪看着碗里的清汤面,眉头皱起来,捻起两根筷子,还用自己的衣服使劲儿的擦了擦,一脸嫌弃的挑起几根面条,刚吃了一口就吐了出去,然后将筷子一扔,任凭肚子咕咕直叫,就是不再吃那汤面一口
“汉隆,你倒是吃啊,虽然味道不怎的好,但是这热腾腾的汤面最是抗饿的,快吃!”刘复吸溜完自己碗中的汤面,看见李鍪那几乎没怎么动筷子的汤面,忍
不住教训到,同时在李鍪耳边轻声说道,“你这好几天没吃饭了,好歹的你得吃点啊,我尝了尝,这里面没有什么其他的味道,就是清汤面,应该没问题。”
李鍪不搭理他,招呼伙计结账,然后当着他的面将包裹打开一个缝隙,伸手一淘,拿出数个铜钱,并自己腰间的两个水囊,扔给伙计,“去替小爷将这水囊打满,然后那些钱多出来的便都是你的了。”
说完便将背囊继续打包好,整个过程包裹里面依旧是“当啷当啷”的响个不停。
一会儿伙计将水囊拿回来,李鍪便悲伤行囊,拎着水囊便离开了茶肆。
知道他们走了有一会儿,一直在一旁生活添柴的老妪突然扔下手里的活计,飞快的跑到后面,不一会儿,一匹驽马载着老妪便跑了出去,而这整个过程,一旁擦桌子扫地的伙计,还有柜台上算账的账房都恍若未见,只有那在一旁如同一个木人一般的老板,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却是也没有其他的任何表示。
“这次钱财不少啊。”伙计将两个大钱交给账房,然后拿着多出来的那两个铜钱,细细的放在鼻子上嗅了一嗅,“恩,铜钱的味儿,我最喜欢这个味道了。”
“怎的,想喝好酒了?”账房将桌子上的两个铜钱收了进去,一边记着账目,一边打趣着那个伙计。
“哎,酒不酒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某听闻红湘馆新来了一批姑娘,各个都是新鲜货色。”那伙计说话的时候都显示出了一脸的痴像。
“嚯,这么舍得啊,”账房嗤笑了一声,“那红湘馆的姑娘的确各个都是上等货色,但是每一个都是价格不菲,你倒是真舍得,你去那一趟,你这段日干的可就都白干了。”
“嘿嘿,不至于不至于,这次弄完了,没准还能有富裕呢。”伙计舔了舔嘴唇,用手抹了一下低落在衣衫上的口水,“你就等着吧,这次某就有钱了,哈哈。”
“某拭目以待。”
“你就看着吧。”伙计很是珍惜的将手中的两枚铜钱收进怀里。
伙计和账房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在了一旁的老板耳中,老板从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只是脸色越来越灰败。
不管那小小的茶肆里面发生的种种,只说李鍪和刘复这一对“欢喜冤家”,继续顶着大太阳朝着或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前方行走。
“前面的山是我们开的,前面儿的树是我们栽的,想要从前面儿过....”一群破衣打扮的土匪拦住了两个人,开始了那千古传唱的唱词,只不过这回他们自己人都有人受不了打断了自己人的罗嗦“打劫!”
刘复看到自己面前的这一票人马,实在是有些....发愣,“汉隆,他们这一身儿打扮儿比在咱们还过分吧。”
“呵呵,哪儿还没有点混的差的呢。”李鍪不置可否,“尽快了结了他们吧,莫要耽搁了”
“这一帮子老弱病残,我还真下不去杀手,这....汉隆,你也太过于为难某家了些吧。”刘复看着这一票人吗,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随你,赶紧的,某还想睡觉呢。”李鍪不搭理正在卖乖的刘复,独自走到一旁的大石头上,就这么跳了上去直接躺下就开始了闭目养神,真的不再多看他们一眼。
刘复见他这副样子,也知道自己实在是不能指望他了,“杀啊!”一声大吼,拔出腰间的战刀,就冲了过去。
那一群的老弱病残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一群人就知道乌拉一声全部冲上去,却是自己人将自己人给弄的一阵混乱。
“真是差劲儿啊”这就是刘复心里真实的感受,尤其是双方一交上手,刘复更是和出栏猛虎入羊群一般,那三十多个土匪山贼竟然无一人是他一合之将,若非是刘复实在不忍心下死手,那三十多个老弱病残还真的不够他一个冲锋的。
不多时,李鍪都没有来得及睡着就被一脸无奈的刘复叫了起来。
“都跪那儿了,你还想干嘛?”刘复指着跪了一地的土匪,一脸无奈的对着李鍪说着。
“哎,真是啥都指不上你。”李鍪走到最前的土匪面前,然后往他面前一蹲,脸上嘿嘿一笑,吓得那土匪猛地一个激灵,紧接着一股尿骚的味道就冲了过来,同时一股水从他下面的地上流了出来。
“扑哧”刘复被这一幕给逗笑了,捂着鼻子颤抖不止,“汉隆兄啊,如斯恐怖,哈哈,吓尿了。”
“闭嘴!”李鍪这两个字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然后继续一脸微笑的面对着那为首的土匪,只是他这满脸的笑容看在那小土匪的眼睛中,剩下的只有满脸的狰狞恐怖了。
“哇~”那土匪被李鍪这做派.....吓哭了。
“别哭了!”被这一幕弄的十分尴尬的李鍪继续咬着后槽牙,同时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弯腰大笑的刘复,“还有你!给我闭嘴!”
“咳咳...好的...好的...哈哈哈...抱歉...咳咳,刚刚没忍住....哈哈哈”刘复发誓,他真的很努力的压制自己的笑意了,但是他不知道因为什么,他越压制,他笑的越厉害,他发誓,这次大笑,是真的在笑绝不是之前的那种强行让自己笑出来的样子。
“再不闭嘴,某便让刚刚那个家伙将你们通通都杀了!”看着哭嚎不止的土匪,李鍪不得已使出了杀手锏。
这句话果然有用,土匪一听这话,立刻止住了哭嚎,还偷偷的抬头看了看后面的刘复,当看到刘复也在看他的时候,吓得他赶紧的把头低了下去。
看到土匪终于不再哭嚎了,李鍪暗暗长出了一口气,“你们的老巢在哪儿,带我们过去!”
那领头的土匪被李鍪吓得一个哆嗦,大嘴一咧刚要哭出声来,被李鍪一声冷哼将眼泪给吓了回去,最后只能低着头带着他的人马在前领路。
跟在后面的刘复,用肩膀撞了一旁的李鍪一下,“汉隆,你这是什么意思?”
“找个地方睡觉!”李鍪并不想和他多说话,刘复现在不管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总之和刘复说话,李鍪就会感觉折寿!
“你是要…鸠占鹊巢?”刘复也不是傻子,将李鍪的话在脑子里一转,便是明白了李鍪那话的意思。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词儿么?”李鍪看着还一脸乐呵的刘复,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哈哈哈”刘复尴尬的笑了笑,他自己也发现,“鸠占鹊巢”这个不是什么好词儿。
两个人扯着犊子就来到了一座山下,这座山也算得上是幽州这地界比较标准的山了,不算高,也不险峻,有这一片片的矮树组成的山林,也有他们自己开辟出来的道路。
“两位....两位大人,我们的山寨到了!”为首的那个小老头一样的土匪,点头哈腰的来到李鍪和刘复面前,笑容十分的谄媚,语气十分的讨好,那腰都快弯到地上去了。
“汉隆,你看看你给人家吓得!”刘复现在是丝毫不放弃任何一个笑话李鍪的机会,“毕竟是老人家了,说话的时候稍微温柔一些,给以后的孩子积积阴德。”
“滚犊子!”
李鍪将刘复推到一边,跟着那土匪走到山下,抬头看去,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的,一直延伸到半山腰,隐隐约约的也可以看到一个残破的山寨,从外面看去,十分的破旧,是一点都不比之前自己等人呆的地方好。
“你们把山寨弄到半山腰?”李鍪偏这头问身边的土匪,“一般不都是放在山顶么,还安全。”
“嘿嘿,大人有所不知,我们本来也想放到山顶上,不为别的,就是安全啊,可惜我们这些人,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们,这....有心无力啊。”那土匪说的情真意切,听的站在一旁的刘复都练练点头,看向身边土匪,感觉那满脸都写着,“你们辛苦了”
“营寨里还有人么?”李鍪看着没有丝毫动静的山寨,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上一问
“大人放心,寨子里,已经没有人了,整个山寨,也就我们这些老家伙了。”李鍪问的小心,那土匪回答的也很小心,生怕一个解释不到,就留下了脑袋。
“走吧,正好上去歇个脚。”李鍪看了看也没什么想要再问的了,便招呼了身后的刘复一声,两个人就走了上去。
至于那些土匪也都跟在后面,不敢有丝毫其他的动作,快到半山腰的时候,一个腿脚最快的土匪就感觉跑了过去,手忙脚乱的去将山寨大门给弄开,一副迎接贵客的样子。
一进营寨,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整个营寨都充满了浓浓的腐朽味道,房子十分的残破,看顶上儿的茅草屋,都不需要怀疑,只要下一场雨,那屋子里绝对可以跟着下一场小雨。
一群土匪抓紧时间去收拾出来两个最好的房间。
“大人,房间都收拾好了,桌案都擦干净了,那床榻也清理干净了,被褥都是用的最干净的,两个房间也紧挨着,您二位,可以去休息了。”土匪头子再次弯着腰出现在他们面前,刘复看着那一张充满了谄笑的脸,终于想起来,他的脸像什么了,“菊花”
“带我们过去吧,正好也累了,赶紧好好的休息休息。”同时刘复十分配合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眨巴了眨巴自己的眼睛,一揉还真就揉出来几滴眼泪。
“哎,两位大人跟我来就好!”土匪头子倒是很识趣,带路就带路,多一句都不说。
等到了他们说的那两间最好的屋子面前,刘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还没有进里面去,光是看到两个吱吱扭扭被风吹的动来动去的大门,刘复就能想象得到里面是什么情况。
“看样子屋子不小,我们住一间就行了,另一间我们放行李!”李鍪说完,将自己身上的包囊扔给旁边的土匪,便走进了另一间屋子。
“哎..行李...哎...汉隆?”刘复见李鍪这么随便的将两人....将他自己的行囊给了
一个土匪,想要叫住他,但是喊了半天,李鍪头都不回一下,最后放弃再呼唤李鍪的刘复看着身边低眉顺眼的土匪,干咳了两声,“那个,将我们的行李,都放好,听见没,啊,快去吧。”
那土匪赶紧的点头应是,然后看着身边站着不动的刘复,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什么吩咐。
“赶紧去吧,你看着我干什么?”刘复催促了两声,挥挥手让他赶紧去放行李。
土匪看他没别的话,也不动地方也不回屋子,只能硬着头皮讲手中的包裹先拿到另一间屋子里去,一方好就赶紧关好门窗走出去。
刘复看他这么快的出来,也放下心来,“咳咳,行了,你们走吧,我也要休息了。”说完便迈着八字步晃晃悠悠的走了进去。
一进房间,刘复就有些皱眉,土匪说这是最好,那吱吱扭扭的桌案和床榻,那能够仰望天空的房顶,还有破旧的窗户,怎么看怎么让人别扭。
“这破寨子,比咱们之前的差劲儿多了、”刘复倒是一点也不客气,虽然条件这么差劲儿,但是一进屋还是第一时间走到床上,然后就那么一趟,两腿往墙上一搭,十分的惬意。
“话说你们世家子就没有教导你们行为举止的规矩么?”李鍪看着那在床榻上翘着二郎腿晃晃悠悠一副爷的样子的刘复,那眼皮子梆梆直跳。
“哎,刚刚你睡过了,这次我先睡!”刘复也不回嘴,直接和李鍪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腿一放,身子一滚,留给李鍪一个背影还有“卟”的一个屁声,不一会儿,鼾声就起来了。
李鍪十分庆幸这次出来没有带着自己的兵刃,也是分庆幸短刀丢了,否则现在刘复的脑袋恐怕都不会在他的脖子上了。
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杀意...不是,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愤怒,李鍪直接席地而坐,背靠着墙壁角落,一只腿曲着,一只腿伸直,手臂相互搭在一起然后放在弯曲的腿上,就这样开始了闭目养神。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像这种穷山寨子,是没有午食这回事的,知道日落西山,才响起了敲门声,“两位大人,晚饭好了,我们给您两位端过来了。”
敲门声传过来的同时,李鍪睁眼起身,刘复翻身下床,动作整齐划一,一看就是配合默契之辈,当然,如果不看他们脸上那对对方的那浓浓的嫌弃之色,便更加的完美了。
晚饭十分的简单,普普通通的粥,不要说什么立筷不倒,刘复翻了半天,除了湯还是湯,这次李鍪依旧是看了一眼便不再说话,那稀粥更是一口没有喝下去,肚子咕咕的叫声更加的响亮了。
刘复也不再多说什么,快速的吸溜完自己碗里的稀粥,也不说话,直接端起李鍪面前的那一碗,呼噜噜的就喝了下去。
李鍪看着闷声喝粥的刘复,再看看一旁低眉顺眼的土匪头子,冷哼了一声,直接回到床上躺了下去。
土匪头子看着样子,脸上的讪笑更甚,腰弯的更低了,“两位大人,实在是,实在是寨子里太穷了,平日里也实在是抢不到什么吃喝,所以,实在是委屈了两位大人,真的,太抱歉了。”
土匪头子说着说着居然带上了哭腔,甚至还有跪下去,躺在床上的李鍪翻了个身,十分不耐烦的吼了一声,“滚别处哭去,惹得人心烦,快滚快滚!”
正好刘复也将第二碗稀粥喝干净,将碗筷收回,土匪头子片刻都不敢耽搁,几乎算的上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跑出去老远突然停了下来,讲碗筷往地上一放,用更快的速度又跑了回来,在刘复的一脸震惊中,不断的弯腰道歉将门窗给他们关好。
这个时候,床上的李鍪已经有些打鼾了。
吃的不饱喝的也不足的刘复随便找了一个地方,收拾干净便一屁股坐下,手里拿着自己的战刀用自己的衣袖一点点的擦拭,擦拭的很认真,就像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深夜来临,残破的营寨漆黑一片,没有巡逻,没有暗哨,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那破旧的寨门却慢慢的被人轻轻的打开,白日里的咯吱作响,在他们的小心翼翼之下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一行数十人各个穿着精悍短打,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砍刀,月光遗照,手中的砍刀寒光闪闪,为首的一人拎着一杆丈二长刀,看那精良的做工也不像是他们这种山贼土匪之流能弄出来的。
“人在哪儿”为首的汉子轻声问道,他的身边也出现了一个唯唯诺诺的身影,月光下,赫然是之前在李鍪等人面前低眉顺眼的老土匪头子。
此时的老土匪头子更加的小心,不但弯腰驼背,低眉顺眼,更是浑身颤抖,说话都隐隐的带着颤音,“就在后面,还是那两件屋子。”
“他们什么情况?”
“两个人睡一间房,行李在他们旁边的屋子,挺沉的,应该有钱,看他们因该就是公子哥和护卫,他们其实人不....”老土匪头子还想说他们两人其实不错,但是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为首的汉子冷冰冰的看着自己,赶紧打住,将剩下的话直接吞了回去。
“带路!”
“哎,好。”老土匪头子赶紧答应,在最前面领路,很快一行人就走到李鍪他们所住的房子外面。
“就是这了。”老土匪指了指前面的房子,头都不敢抬一下。
“他们的行李没和他们在一起?”那汉子突然问了一句。
“对,就在旁边那屋子。”老土匪往旁边一指,“我这就给您去拿出来!”
“嗯?”汉子冷哼一身,老土匪一个激灵赶紧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别想着耍花样,你女儿的命,不想要了?”
“不敢,不敢啊!”那老土匪一听这话,直接翻身就给他跪下了,磕头如捣蒜,眼泪鼻涕直接就留下来了,但是偏偏又不敢发出大的声响。
“哼,滚远点,少在这里恶心着老子。”汉子一脚将老土匪踹翻,然后一挥手,后面的手下便拎着一个个的坛子冲了过去。
一行人将坛子里的东西洒在房子四周,泼在房子的墙上,动作都很小心,声音也非常的小,但是跪在不远处的老土匪鼻子一动,两只眼睛就闭了起来,他闻出来了,那是各种的油,或者说,是火油。
四周和墙壁上都撒的差不多了,汉子大手一挥,一行人将手中的坛子从窗户扔了进去。
“啪,啪,啪,啪....”坛子碎裂的声音,和里面大吼的声音几乎同时出现,“谁在外面!”
“蠢货。”汉子冷哼了一声,“点火!”
一声令下,那些将坛子扔出去的一行人,同时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或者火石,几下打着火苗,直接扔了过去,一瞬间,茅草屋子便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都准备好,那两个家伙只要敢出来,便一拥而上,给我将他们乱刀砍死!”
“是!”一群人轰然应到,然后拿出自己的武器,面对着燃烧着的房门,等待着里面的结果。
“吼!刘复没有让他们等太久,招牌的大吼从他嘴里发出,然后”哐“的一声,房门轰然破碎,一张破烂的桌子从房间里飞了出来,将外面的人群冲开了一些。
伴随其后的便是飞身而出的刘复,手持战刀,赤着上身,散乱的头发随风飞舞。
”杀!“精壮的汉子一声令下,手下的土匪便一拥而上,将刚刚落地的刘复团团围住。”留两个人看着房间,小心那个大少爷突然跑了!“
刘复看着围杀上来的土匪,非但没有害怕,更是大笑了一声,”来啊!“便迎了过去。
刘复现在突然想起来小时候自己那个刚刚从战场上回来的父亲教自己练刀时的场景。
”爹爹,上阵杀敌和练武有什么区别啊?“
”练武呢,会教给你很多招式,你会一套一套的练习,上阵杀敌的时候,你只需要出一招,你也只能出一招。“
”哪一招啊?“
”杀死他的那一招,比他更快,更用力的砍中他,杀死他的那一招“
”那我为什么还要每天那么辛苦的练武啊?“
'“为了去上战场之后,你能知道哪一招能更快更准的砍中你的敌人。”
刘复脑海里是自己的父亲,眼睛里只有面前的敌人,他不看那砍向自己的兵刃,一个跨步冲了过去,手随心动,战刀直接抹过那人的脖子带出一大捧飞溅的鲜血。
刘复看都不看一眼那个倒下去的家伙,而是直接冲到后面那人的面前,膝撞,刀锋划过,割喉,冲过去,动作干净利索。
“父亲,要是陷入包围怎么办啊?”
“什么包围I?这个世间永远不存在着包围,你的敌人永远只有你面前的那个人,无论多么厉害的将军也不能让自己的士兵同时出刀封住你所有的生路,所以,你的敌人只有你面前的那一个人,最快的速度杀了他,越过他,冲向下一个人,之前的那个包围就成了一个笑话。”
“可是冲过去了依旧是被包围的啊。”
“那就继续冲,只要你比他们更快的杀死自己面前的敌人,那你永远都是安全的。”
刘复已经放弃了之前斩首的习惯,只要能够杀人,能够将面前的人击倒,无论是杀了,还是只让他受伤,只要击倒他就够了,刘复的战刀不停的转动,手肘,膝盖都成了他攻击的工具,他第一次在没有任何人帮忙的情况在战斗,第一次主动将自己扔进这么危险的境地。
“某,乃荆州之虎刘磐的儿子,某,叫刘复!”刘复再次杀死一人,这个时候,他已经冲出了包围,看着眼前的一空,不禁高声大吼。
“爹爹,若是冲出了包围怎么办,怎么才能快速的逃跑,我这么笨,我会不会找不到路啊?”
“若是为父冲出了敌人的包围,为父就再冲回去,直到他们投降,或者逃跑!”
刘复回身看着依旧显得密密麻麻的敌人,嘿嘿一笑。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