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轻轻笑了:“师妹这是要我们当护花使者?”
“护花使者?”墨笙的音调顿时扬起来,似乎是察觉到这屋里死气沉沉,因此便想活跃气氛,“好啊,别的我可能不乐意,不过这英雄救美的故事,师妹算是找对人了,你就只管放一百个心吧!”
“多谢二位师……”
“你说什么?”一语未毕,只见林寻噌地站了起来,瞪向唐谷溪,“你要常常去风月阁?去那种地方做什么?你既知道十三娘等人身处危险,就该离她们远点,你越是和她们走动,她们便越容易被人盯上,越容易遭遇不测!”
“我不是为了她们才去!”
“那你是去做甚?”林寻似乎在等她这句话,面色稍缓,“唐谷溪,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保住她们,也想为某些人复仇,可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若是为了那赵舵主才去的,我告诉你,别想踏出林家的门!”
听他们二人激烈争论,云鹤与墨笙愈发听不懂了。
听他此言,唐谷溪气得浑身发抖,“你凭什么管我?我去见谁,我去做什么,与你何干?你也无需把事想得那么复杂,我……自有分寸!”
“自有分寸?”林寻冷笑一声,眼光愈寒,“我看那赵舵主就不是个正经人,他与你素不相识,为何今日会对你言听计从?你一句话,他可杀人,又一句话,他便可放人!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要报复,也不至于走到邪路上去……”
你要报复,也不至于走到邪路上去……
这个林寻,他知道什么!
唐谷溪不想在屋内争吵,一把扯住他拽了出去,直至走出小漱石园,才松手站住。
“林寻,今日我把话,全给你说明白。”她面色稍缓,目光坚定地锁在林寻的脸上,语气不疾不徐,“赵舵主的背后,是严相爷,而严相爷背后,是宫里的人,是那个气焰压过太子的四王子,是那个上回看你我比剑的人。李青峰他被四王子所控制,不管有心还是无意,好在他不会出现在家中了,任他做什么,也不会对我们勾成威胁。可是,我不能让赵舵主变成四王子的眼线……他和李青峰不同,他有他的帮派,有他的人手,也有他的计谋……”
“那你何以见得人家听你的?”林寻问到了关键。
“我不确定……”唐谷溪垂下头,“严相是他姑丈,虽然没有直接的血亲关系,可他们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或许他早已把我当成了敌人……我不知道,所以,我才要去试一试。”
“怎么试?”
“我去了自然会知道。”唐谷溪抬起头来,话锋突转,“林寻,我要你帮我个忙。”
“我?”林寻苦笑一下,指指自己,“你觉得我如今这个样子,能帮你什么忙?”
唐谷溪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林寻最后败下阵来,道:“好,不管怎样,我答应你,反正已经山穷水尽了,我还在乎什么?只是,唐谷溪,我想告诉你……此番路,是最难走的一条,你要对抗的,不是我,也不是我姐,更不是你爹娘,而是西州王宫的势力,是四王子的党羽……它,没你想象那么简单……”
“我知道。”唐谷溪不禁有些动容,“可是,我不也和你一样?山穷水尽了,还在乎什么?林寻,你此刻能理解我的感受,所以那些要劝我的话,还是赶快咽进肚子里吧,我不需要。”
“那好,告诉我,你究竟想怎么做?”
唐谷溪凝视他的面容,将信将疑,“你酒醒了?”
“早醒了。”
“我要请师娘写一封手书,然后拜托你拿着手书和玉玺,去拜访那些告老还乡的南国旧臣。”不等林寻说话,她又赶忙道,“我之所以拜托你,是因为……我要等你姐醒来,还有另外一事要拜托她。至于此事,也是我今日方想到的,这个你不必管。你只管发挥你能言善辩的才能,将那些老臣说动,他们的门生如今遍布朝野,相信都是些忠臣良将,却没有较大的势力,你让他们写一份人名单,再在私下做做关系,然后把名单带回来。”
“你说的容易……”林寻嗤之以鼻,“可你怎就能认准,那些老臣愿意相信我,并愿意按照我说的去做呢?”
“这就要看天意了……”唐谷溪的目光不由移至天上,日光有些刺眼,“有那件玉玺在,我相信,他们不会无动于衷。父王会在天上保佑我……他若生前是一位明君,广得人心,那么我今日的主意,就不会是错。”
林寻莫名有些发怔,这是她第一回,在他面前提及“父王”这个词。许是相处得久了,他早已忘掉了眼前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公主,南国的公主……
“你就说吧,帮不帮?”
“嗯。”林寻垂下头,“只需名单?”
“只需名单。”
“好,我答应你。”
二人来到叶瑾云房里,将原委道明后,叶瑾云并没表现出多大吃惊,她很快将那份手书写完,就在二人即将离开时,林肃却把他们叫住了。
他竟说,他要代林寻前去拜访各位老叟。
一来,他游历广泛,所识人脉也多,二来,他身为林氏剑派掌门人,虽然不与官场打交道,可分量也重一些,三来,他毕竟是长辈,相比于林寻,更能化解危难,世事圆通一些。
对此,林肃说得有情有理,唐谷溪和林寻,也只好答应,退了出来。
林肃的决定,是唐谷溪始料未及的。他一向醉心剑派,似乎关于南国王室的事,一直都是师娘在经营、与他毫无关系,可今日之举,令唐谷溪恍然悟到,其实这么多年来,“南国公主”一事,早已在林家每个人心里根深蒂固。
是夜,她带着玉蝉敲响了周伯的房门。
“姑娘这么晚了来我这里,是不是落姑娘出了什么事?”周伯把她俩让进来,念及林落,瞬间紧张起来。
“不,不是。”唐谷溪笑着摇头,“我来,是想向周伯求个药方。”
“药方?什么药方?”
“这个药方,是给那个人吃的,那个天下唯一的人……周伯,您知道我在说什么,您也恨他,想要他死,不是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