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见他神色凝重,知道肯定是大事,赶紧点头细听。
“第一,太太回家后,除了你和王妈、小桃三个人外,其他人立刻遣散。”
“遣散?”管官惊得脸都青了,俗话说树倒猢狲散,一般情况下,除非是这个家倒了,否则断无遣散下人的道理。
“老爷,家里没出什么大事吧?”杨家的财务状况作为管家他自然是一清二楚,这场战争虽然让不少生意人损失惨重,但杨先生仿佛未卜先知似的,事前就已经把收拢生意,该卖的卖掉,该收的收回,可说基本没有损失。
“是要出大事了。”杨先生叹了一口气,他一生谨守祖训,不问世事,独善其身,但北天生是他妻儿的救命恩人,他如果再坐视不理,那实在于心有亏。
“你从保险箱里取钱,每人发五百块遣散费,无论有无去处,都要立刻离开。第二,你们五个人也要离开大宅,避入四平八稳屋……”杨先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管家的眼睛却是越瞪越大,仿佛听到了一件前所未有地令他震惊的事。
南云牵着北天生的手走在寂静的大街上,看上去就像一对亲昵的姐弟。北天生觉得有点奇怪,因为南云带他离开的时候走的不是正门,而是后门。
越往前走人越少,终于连偶尔经过的汽车都看不到了,北天生不由得感觉有点害怕,前面黑糊糊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回家”的路。
“南云姐,康德医生的家快到了吗?”北天生忍不住问。
“到了!”南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脸上已经不再保持微笑,“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你衣服里藏的是什么?”
北天生惊讶地望着她,此刻南云的脸上看似谦和实际冷酷的表情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齐藤,他下意识地想挣脱她的掌握,但南云的手就像是粘在他手上似的,怎样甩也甩不脱。
“你不是好人,你是日本人!”北天生终于明白了。
“你放心,只要你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我就不会为难你。你是一个很聪明很可爱的小孩,南云姐也很喜欢你。你不是想要一个家吗,我可以把你带回日本,给你最好的照顾,让你接受最好的教育。”
南云的语调重新变得很温柔,仿佛是一股暖流缓缓地流动在北天生的心里,那种感觉非常舒服,让他非但不想离开,反而想在她身边待一辈子。
是啊,有家的感觉多好,有师父,还有众多的师兄。一想起师父,北天生立刻惊醒了,师父说过除了康德医生外谁也不可以轻信,这个女人是日本人,她说的话更不可以相信。
北天生的左手被南云抓着,但他用右手飞快地在南云的手背上拂过,拇指和食指一弹。南云只觉得手背一麻,抓着北天生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她定睛一看,她送给北天生的别针此刻正插在她的合谷穴上。
北天生挣脱了她的控制,立刻拼命地往回跑。没跑两步,迎面就有两个人堵住了他的去路,北天生吓了一跳,想再回头,可那边有南云堵着,没有路了。
“蜜蜂逼急了也会蜇人啊,我倒想看看你这个小家伙有善惠几成的骨气。”南云把手上针拔掉,对两个手下说,“把他抓住,搜出他身上的东西,连人带物立刻送回海都本部。”
两个手下立刻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扑上来。可身后突然响起一把冷峻的声音:“你们相不相信,哪根手指头碰到他,哪根就会立刻断掉。”
南云定睛看去,只见在街道尽头六十米开外有个男人正扶着电线杆喘着粗气,显然是刚刚长距离快速奔跑过,体能消耗极大,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了,可一双眼睛仍然如拉满了弓弦的长箭,牢牢地锁定着对方。
六十米的距离,没有长枪,而且只有一个人,而他们是三个人,南云经过计算就知道胜算在哪一方。
她打了一个眼色,两名特务立刻转身开枪,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从声音就可以判断出对方的大致方位,而且转身的同时迅速弯腰下蹲,以减少受弹面积。
“啪啪——”“锵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