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南楚和北燕边境上的一个小城,地理位置无关紧要,所以并不惹人注目。要不是这一带的原住民死活不肯搬到内地,洛阳早就成了荒城。
不过现在洛阳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除了这一个城外,方圆百里再无人烟,除了偶尔过来巡防的士兵。
因此这里的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都很落后,都还保留着最原始的风貌,器物一半为石制,酿的酒也是杂质较多的浊酒。
大碗酒家,洛阳城内的唯一一个酒家,平时也就是赶集的人犯了酒瘾会来这里喝上半斤高度数浊酒,彼此之间都认识。可今天不一样,大碗酒家凭空多出了两个陌生人,两个从未在洛阳出现过的人。
这两人的服饰都很特殊,与洛阳的朴素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一些胆大的姑娘早早地就趴在门外盯着他们看了。
不仅如此,还有一些男人也在门外偷看着,男人看的自然不是衣物,而是他们腰间的佩剑,这两把剑绝对是他们生平见到过最好的剑。
“要不我们打个赌?”笑苍生对周围的眼光丝毫没有不适,反而饶有兴致地说道。
“怎么个赌法?”闲得无聊,董落尘何妨一试?
瞟了眼门外的情况,笑苍生微微一笑,道:“我们来赌赌看,大多数女人看的是谁,大多数男人看的又是谁。”
“我压都是我。”董落尘很自信,论相貌他可比不修边幅的笑苍生强上太多,论武器,他的祖传逸龙剑比不过藏锋那把破剑?
“看来我没得选了。”淡然一笑,笑苍生朝店里唯一的一个小二招了招手,贴在他耳朵边吩咐了几句,随手丢给他一两碎银子。
小二大喜,乐呵呵地就去门外询问了一番,回到笑苍生旁边道:“恭喜大爷,女人们仰慕您的豪放,男人们好奇您的断剑。”
虽然这只是一局无足轻重的赌局,但董落尘还是很不爽,自己怎么就全面被碾压了呢?
“小二!是不是因为他给了你一两银子你就帮他说话?“董落尘耷拉着个脸问道。
这小二也是个老油子了,笑道:“这位爷若是不信我,大可多给我几十两银子,若是结果还一样,这几十两银子就当作对我诚实的嘉奖。若结果变了,您也能花钱买个乐子不是?”
“你这人精,怎么说都是你赚了!”董落尘被他逗乐了。
“对了,你们这最近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笑苍生随口问了句。
店小二也不奇怪,这两人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没有点事情才有鬼呢!
沉吟片刻,店小二摇了摇头。
这个回答显然不是笑苍生想要得到的,他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我知道。”
忽然,门外一个孩子走了进来,虽说是孩子,可他的脸上完全没有稚嫩,反而多了些男子汉的气概。特别是他的眼神,充满了光芒和理想。
董落尘不禁对这孩子高看一眼,问道:“你知道最近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我要看看你们的剑。”男孩没有回答,反而先提了个要求。
两人相视一笑,把剑递了过去。
这男孩的臂力也是惊人,正常情况下别说小孩子,就算是没练过武的青年人都不一定能把这两把剑拔出来。可这孩子不仅拔了出来,还一手一把直接举了起来,细细端详着。
半晌,这男孩忽然叹息着摇了摇头。
“不满意?”董落尘很纳闷,这种反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男孩摇了摇头,道:“都是好剑,只是缺了一些霸气,不如刀来的实在些。”
“看不出来你对兵器还有些见识,你叫什么?”董落尘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男孩也不藏掖,大方道:“我叫项侯,只是对兵器有些兴趣,父亲又是个铁匠,所以平日里看到兵器就多留意了一些。”
难怪如此,董落尘这就明白了,原来是出生于铁匠家庭,怪不得臂力惊人。
董落尘忽然想起了欧阳子,这老头一声的冶炼术不传下来未免可惜,正好这孩子有天份,自己何不成全这波良机?
“项侯,你想不想打造出世间最好的兵器?”董落尘引诱般地问道。
项侯自然是点头的。
“那好。”说罢董落尘要了笔墨纸砚,写了个地址又写了封信交到项侯手里,“这是世间最厉害的铸造师,你跟着他学,定能大成。”
“好!”项侯的回答干净利落。
“好了小子,我们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也该帮帮我们?”笑苍生很会找时机地说道。
项侯点点头,转身穿过人群,径直走了出去。
两人也没问,就这么跟在他后面,走过了苍茫的荒野,踏上了峻峭的高山,最终在一处山峰上驻足。
“这小子不练武真是可惜了!”这已经是笑苍生第五次这么说项侯了,可每次他说这句话项侯都只是摇摇头,问他为什么他就说:“我是个铁匠,我要做的就是打造出最好的兵器。”
这熊孩子,说起话来还挺有觉悟,世人若都如此,天地大同。
“就是这座山峰,最近常有黑气萦绕,还时不时地有怪叫声。”项侯踩了踩脚下的山石说道。
“黑气?”董落尘眉头微皱,这确实是旱魃出现的标志,只不过现在的山峰上却没有。
“你还记得这个现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董落追问道。
想都不想,项侯脱口而出了一个日子。董落尘推算了一番,正是旱魃从豢龙山逃走的日子,如此看来旱魃的的确确在这里。
“对了,黑气一般是傍晚过后才会出现,至于怪叫那是深夜才会有的。”项侯补充道。
笑苍生忽然神情一冷,看向项侯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戒,道:“你怎么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这座山上有一个铁矿,我时常要从这里运一些矿石回去。”项侯丝毫没有胆怯。
“就你一个人?你不怕?”笑苍生还是觉得不对劲。
项侯却是一脸的淡然,耸了耸肩,道:“父亲要在铁匠铺,挑矿石的担子自然是落在我身上。至于害怕,我不知道应该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