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如此不担忧儿臣跟王妃反对,想必是有对策?”元休心思缜密地问道。
“若能用其他法子治好陛下的箭疾,王妃自是不用献祭的。”李皇后提醒道。
刘娥轻轻勾了勾元休的手指,“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呀!”
元休浅浅笑了一下,躬身向皇后说道,“儿臣暂时没有想到其他法子,好在韩王妃愿舍身成仁,儿臣愿同韩王妃一起去观星楼见司天监主簿。”
“如是便好。”李皇后欣慰地点点头,很感动地说道。
陛下虚弱地躺着,望着正走出大殿的元休和刘娥,他并不想自己的皇子为了他这把老骨头有任何牺牲,无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观星楼。
司天监主簿着一袭湛蓝星辰色彩染就的占星冠服,早已安静地恭候在高楼上。
“见过韩王。”司天监主簿微微低头以示对皇子的恭敬。
“主簿不必多礼。”元休回敬道。
“陛下的病情不容耽搁,那么我们立刻开始吧。”司天监主簿请出一把金色利刃。
“韩王,这刀不会是为放我的血准备的吧?”刘娥恐慌着,一把拉住元休的手臂,不敢相信地问道。
“王妃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元休轻轻拍了拍刘娥的手,将她牵引着交到了主簿面前。
刘娥咬牙切齿地埋怨道,“赵元休,我就不该信你能救我,你娶我就是一场骗局!”
“韩王妃身份尊贵,微臣只是取一滴指尖血,切勿误解了王爷。”主簿替元休圆场道。
“取一滴血?”刘娥听后,略微宽心了一点,但又看了一眼那把金色利刃后,忍不住问道,“会疼吗?”
“会有一点点疼,还请王妃稍加忍耐。”主簿安慰道。
刘娥将一缕头发咬进嘴里,然后捋了捋袍袖,大方地将手伸出去,“只要能救陛下,主簿您随意!”
望着如此豪爽的刘娥,元休又有一丝游移,要是以前的刘娥,断不会有如此豪迈的胸襟的。
难道,刘娥真的已经完全复生成了另一个人?
“且慢!主簿,此次祭祀需要划破王妃的手指,可否让我代劳?”元休怕主簿伤着刘娥,便自己请求亲手为刘娥完成仪式。
“王爷,请!”主簿竟然立刻就同意了。
刘娥龇牙咧嘴地冲赵元休摆眼色,“你可得轻点。”
元休接过金刃,将刘娥的腰温柔搂住,深深地吻住刘娥的唇,刘娥慌乱间,已经被利刃划破手指滴落了一滴血到主簿手中的器皿里。
刘娥将元休推开,这才感觉到手指生疼。
元休将刘娥的手抬起,用纱巾为她包住伤口。
隔着纱巾,元休对刘娥的手指,又是轻轻一吻,隐形无痕的法术传到了刘娥的指尖,被赵元休吻过后,竟没那么疼了。
一切发生太快,刘娥都还没来得及排斥元休的举动,司天监主簿便已将刘娥的指尖血倒入了观星命盘中。
这一次,观星命盘没有任何变化,更没有降下神谕药方。
众人稍等了片刻,硕大的观星命盘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跟传说中会令天地瞬间黑暗,并且降下神谕,完全不同。
司天监主簿皱着眉甚为忧心,难道韩王妃并不是帝女,韩王说了谎?
元休的神情中也有些失落,他犹记得之前刘娥启动观星命盘的场景,若如今的刘娥不是帝女,她又是谁?
她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元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主簿,兴许是韩王妃昨日与本王劳累了些,坏了血气,要不明日再行一次祭祀?”
主簿像是想起了什么,“微臣怎么把这给忘了?韩王说的在理,明日我们再行祭祀。今日还请王爷王妃就在观星楼祈福祷告,静心净身。”
主簿阴阳怪气地说话,刘娥听得一阵糊涂。
主簿离开后,刘娥稀里糊涂地问元休,“这主簿怎么怪怪的?”
“天机不可泄露。”元休闪躲其词,怕刘娥听懂了怪他胡说八道。
观星楼高约九十九米,象征帝王江山长长久久,元休领着一袭蓝衣的刘娥参观观星楼顶部的各个小楼阁。
刘娥穿梭在楼宇间,元休望着刘娥的背影,不禁闪过过去一袭红衣的她。
她可是毅然决然跳下了观星楼的。
他很怕一切又重演。
刘娥来到观星楼的围栏边,刘娥手肘撑在栏杆上,半个身子探了出去。
元休顿时惊了一下,害怕刘娥会跳下去。
元休不自觉伸出手去拉住刘娥的袍袖,刘娥转过身望着元休,哈哈大笑起来,“怎么的?王爷是怕我从这里跳下去?”
元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安静地看刘娥哈哈笑着,好像他从没见刘娥如此开怀地笑过。
“王爷请放心!待祭祀过后,我不就可以重获自由了?我怎么会傻到现在跳下去?”刘娥很市侩地笑着说道,仿佛心里随时揣着小算盘,跟以前的刘娥着实判若两人。
“是本王太害怕失去王妃了吧。”元休收起担忧,微笑着充满爱意地说道。
刘娥似乎感觉得到元休没有说谎,那温柔的爱意,就那么一点点让她的心有些微微的波动,但也只是一瞬,仿佛又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刘娥转过身欣赏栏杆外的美景,元休就安静地在一旁陪伴着,微风拂过刘娥的发梢,夕阳西下,一切是那么的静谧美好。
“好可惜,太阳落下了。”刘娥不知怎的有些悲伤地说道。
“太阳落下了,可天空还有漫天星辰。”元休安慰道。
刘娥转头望向元休,元休满目深情地望着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好像元休曾爱过她很久很久,很深很深。
“王爷还真是会哄女子开心。”刘娥打趣道。
“我对你不会有哄骗。”元休郑重地说道。
刘娥一次次想要用玩笑式的口吻来化解她跟元休之间的尴尬,因为她着实无法理解为何元休对她总是一副很深情的样子。
元休对她的言辞和举动实在太唐突了。
这时刘娥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元休挥手,命人给刘娥准备了各种美酒佳肴。
刘娥坐下就开吃,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王妃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