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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人为之祸端

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明月拿好巾子,就着李小五放好的木桶,仔仔细细的清理着。

为了洗澡洗的舒服,明月在订做浴桶时做得很大,能同时容下三个人。

浴桶的底部即使伸长了手臂也够不着,明月只好脱下绣鞋,打着赤足爬到了桶底清理。

明月刚低下头,只觉后脖颈发凉,惊慌得抬头,头上无数团蜿蜒蠕动的活物,铺天盖地的倾倒下来,瞬间铺满了整个桶底,软软凉凉,滑滑腻腻。

吓得明月尖叫得跳将起来,下落时瞬间踩到了其中几条身上,若踩在了稀烂的泥地里,顺势一滑滑倒在桶底,无数条弯弯曲曲的蛇纷纷扰扰的爬上身子,明月眼睛瞳孔无限放大、放大,甚至清晰得看清了那无数条蛇嘴里长长的衅子,恶心的涎水似要将明月随时吞噬。

明月骇得挣扎了数次才重新站起来,想要爬出浴桶,李小五已经将上面的浴桶盖子一关,眼前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明月使出了浑身的力量去推桶盖,硬是纹丝未动!!!定是李小五在外面用内力生生按住了!!!

因为来之前明月躺在榻上休息,连棉裤棉衣都没有穿,只穿着薄薄的中衣中裤,外面临时披着单衣单裤,怀中的匕首也没有带出来,此时越发的轻薄、越发的冷寒。

身体周遭传来唏唏苏苏的声音,冰冰凉凉、渗入骨髓的温度,滑滑腻腻、黏黏绸绸的触感,纤纤细细、如骨随形的附着,若来自阴界的魂灵,似遥远地狱的呼唤,无数条只有小孩儿手指粗细的小蛇蛇头,一排排、一簇簇的向明月袭来。

明月吓得脸色惨白,一把将这些家伙甩开很远,拼命的砸着桶壁,带着浓浓的哭音道:“李放,李放,你放我出去,你杀了我便是,别折磨我!!!”

只这砸桶的几瞬功夫,几条纤细的蛇已经钻进明月的裤管,蜿蜒着向上爬行,明月浑身的汗毛根根立起,吓出来的汗水竟硬生生憋回了体内般,浑身似打着摆子般颤抖,却又不得不强打精神来。

顺着裤管将这些可恶恶心的家伙一团团的扯出来,不知扯了多少次,扯了一拨又一拨,数不清、记不明。

明月眼睛血红,干脆用了力,不管是蛇的七寸还是尾巴,摸到就狠狠的砸在桶壁上,没砸准的,干脆上嘴咬、用脚踩、用头顶......

即使明月目不能视,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它血肉被碾碎的声音,脑海里也能想像得出它血肉模糊的画面。

......

室内,李放静默的坐在那宽敞的圆缸里,如裙的缸沿处恰好放着皂角、香精水和干净的白色巾子,不知是被这冰水浸透了凉气,亦是被药物所染,男子眼睛变得赤红,脸色惨白,身上皮肤淡红,长发湿漉漉的垂于肩侧。

李放撩了撩冰冷的水,顺着光滑的水滴下滑,抚摸着左肩头的一道长余一尺的伤疤,这是他第一次陪同父亲与胡虏之战时留下的,那一役,己方死了一万五千二百人,敌方死了一万六千五百三十人,虽说是胜利,却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手向下抚摸,小腹处,一道横向的一拳宽的匕伤,是他在劫杀一群入境的胡虏时,被一个胡虏从后面抱住,另一个胡虏在前面刺入,他的副先锋,为了救他与那人同归于尽,年仅十八岁,死之时,身上被砍了十二刀,一只手掌怎么也没有找到,连个全尸都没有;

手再向下摸,腿根儿处,五道长长的指甲痕迹,这是他回京时,被一个绝色道姑所拦,他故意意乱情迷,将她引入府中,在成就好事时套得周国动向,那女子败露时抓破的......

......

他这一生,可以负天下人,却绝不可负在边疆上陪他出生入死之人......

少女的低泣声与谩骂声,若破茧而出的蝶,痛苦而哀求;似刺出尾刺的蜂,尖锐而绝望,最后全部化成哭嚎与愤怒。

男子挥退了粉姨娘,将整个身体和头部都浸入了水中,长发在水中飘散开来,若缩放的黑色花须,起起浮浮,飘飘荡荡。

外面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汩汩的水面冒着细微的水泡,若即将被煎开的水面,想要沸腾却又强行压制下来。

水里有些咸味,心里有些苦涩,只是,一切,还是最初的模样,屋里的人不去听屋外的人呼喊,屋外的人也动摇不了水里的人。

少女已经分不清捏死多少条蛇,只觉得身上粘乎乎的无一处干净,头发眉毛湿答答的向下淌着水,分不清,到底是汗水还是血水。

“乒”的一声响,随即头上的木盖蓦然被掀起,男子急切的目光和皎洁的月光同时晃亮了少女的眼,少女哇的一声痛哭开来,想要站起,手脚却没出息的不听使唤,瑟缩着坐在桶座,眼色氲染的盯着男子哭泣。

少女的身遭,数不清的蛇身,绿的,红的、白的搅在一起,或是被摔、或是被捏、或是被咬,已经血肉模糊,混于一处,恶心的血沫子、肉浆子涂得明月满身满脸。透明的水雾,如那灵巧的蛇一般蜿蜒而上,氲气缭绕,美不胜收。

男子的心不住的抽痛着,从来没有这样深入骨髓的恨过自己,是自己大意了,以为自己答应了,那李放便会放过明月,没想到,他贪心不足蛇吞像,得了一百万两来换黑盐,竟然还是如此残忍的对待明月。

男子一翻身进了桶内,小心翼翼的将少女抱在怀里,若抱着一只最为精细的瓷娃娃,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让它粉身碎骨。

男子刚刚抱起少女,一条久伺身后的通体红透的蛇,眼看着自己的猎物要离开,三角眼中的幽光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明月的肩头跃来。

男子伸手一挡一翻,将蛇毫不留情的捏死掐死。手掌虎口处,却留下了淡然的一道印迹。

男子毫不犹豫的从桶内出来,抱着明月直逼李放所处的房间,那眼中射着茹毛饮血般的野性,吓得众姨娘往柴禾垛里缩了缩,生怕被魏知行生吞活削。

直接挑帘而入,似早就知晓魏知行会来,男子看向男子怀中已经血肉模糊的明月,先是大吃一惊,随后故做镇定道:“本将军说过,你会,更恨我的!”

魏知行爆怒道:“李放,你这是玩火*,不要轻易挑战我的底线!”

李放无所谓的笑道:“魏知行,我也许负尽了天下人,可我无愧于大齐,无愧于将士!你,身为大齐国的大司农,真的就这样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份太平吗?你杀了我,也不过是成全了我的美名而矣!!”

魏知行眼色如墨,说得再冠冕堂皇,伤害了明月却是事实。

魏知行冷笑一声道:“贪心不足蛇吞像!想吞得下,也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么大的肚量。”

李放无所谓的从缸内站直了身子,若出水的蛟龙,那一身的疤痕一览无余。

魏知行忙将明月往怀里带了带,大手叩着她的小脑袋,免得她看到这不雅的一幕。

李放将巾子简单擦了擦身子,穿上白色的中衣中裤,简单披上大氅,这才指了指缸桶道:“本少爷说这缸是做浴桶的,它就是做浴桶的,从来没人能赢得过我,包括你!!”

李放闲适的走到屋外,连看都没看众姨娘一眼,遥目四望,见明月所处的院落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甚是漂亮,一抬足,若那画上的仙人般飞跃而上,坐上了屋顶,头顶,雾气缭绕,只一会儿,身上和头发上的水气就已经不见了。

魏知行亲自动手,将缸内的凉水重新换了锅里的温水,将新的巾子搭在缸沿,这才羞红着眼对明月道:“你自己可以吗?”

明月娇羞的低着颈子,好看的耳朵呈现出美好的嫩粉色,只是低头间见到身上的污秽与腌臜,娇羞转而被愤怒所代替。

魏知行心里心疼不矣,更加愧疚不矣,说到底,明月的无枉之灾是受自己的连累,这李放未免欺人太甚,自己分明已经答应了他,魏炎已经带着李家军去取银子换盐,一百万两,他还想怎样?

任魏知行怎么也没想到,李放根本就没收到魏炎的消息,还以为魏知行没有答应,气急败坏的他这才变本加利的折腾明月,想要逼迫魏知行就犯,免得父亲再惹出滔天大祸来。

魏知行轻叹了一句,无限痛惜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明月莫名其妙的抬眼,只来得及瞟见男子转身时惨白的脸和发青的嘴唇。

安顿好明月洗浴,魏知行走到院中,见李小五正处理着那只满是污秽的木桶,眼色如墨的走到桶前,从众蛇尸中一把捞出一条红蛇来,指甲一抠一破,一只绿色的蛇胆就留在了手心里,男子一扬脖,直接吞服了进去。

李小五眼神一凛,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紧张道:“大人,这蛇都是去了蛇牙和蛇毒的,您怎么可能中毒?”

魏知行眼色如墨的盯着李小五,似要将对方噬骨饮血般冷漠道:“李小五,你也是奉命行事,我今天可以饶你不死,但若是再敢做出伤害明月一分一毫的事情来,我定会让你死得比这惨上一千倍一万倍。”

李小五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只白色精致瓷瓶,紧张的递给魏知行道:“魏大人,仅吃所中蛇毒的蛇胆还不行,小的这里有蛇药。小的保证,这蛇小的是一条一条的去了蛇牙和蛇毒的,生怕伤到明月姑娘,放的也都是小娃子手指粗细的小蛇,检查了两遍才放进去,不可能出错。小的就是再浑再狠,也不可能忘恩负义的伤到明月姑娘。”(未完待续)

作者燕子沐西风其他书: 嫁给疯批首辅后,我娇养了三个反派崽崽 农家傻妻超旺夫 麻辣小村姑 鱼小白穿越日常 嫡女要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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