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子冯的肉身被几个白衣大褂的人架着走出了禁闭室。
沿着地下昏暗的通道,七弯八拐,最后将他送到了一间手术室。
这是一个坚实光洁白色的圆滑空间,略微倾斜的水磨石地面被处理的油光滑亮,散发着悠悠的冷光,两个手术无影灯悬在巨大的吊塔上空,器械台上分门别类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手术器械,各种大小尺寸不同的手术刀,一字排开,放在手术托盘上,止血钳,拉钩,缝合针等一应俱全的陈列着。
旁边还有心电监护设备,麻醉台,看片灯......
虽然手术室温度宜人,却散发着让人望而生畏的冷酷感觉,几个医务人员将即墨子冯架到后面清洁区的更衣室,将他衣物退去,平放到麻醉台上。
毛肖立和另外几个护士已经准备就绪,主刀主任医师在清洁区洗手区洗手,刷手,带上手套,由两位护士帮忙穿上无菌手术衣,手术帽,然后缓缓进入手术室。
已实施麻醉的即墨子冯笔挺挺的躺在手术台上。身上盖着绿色无菌布。
即墨子冯做的手术是在脑部头旋部位,开一个小孔,直达大脑皮层,然后在大脑皮层植入一根1纳米细致的透明硅管延伸到头旋外,这就是“旋管手术“。
这个肉眼根本看不到的通道,其是就是专门提供给HC实验室制造出来的人蛾用的,他们可以通过这个微乎其微的通道,将自身意识潜入,可以命令,甚至是主宰肉身。
之前尉迟莞尔在虎泉滩精神卫生院门口被击晕以后,醒来躺在病床上,实际之前就是做了这样一个手术,然后由崔植冬的意识通过这个纳米通道潜入她的大脑,当黑尤子和即墨子冯带着尉迟莞尔回到翡洛辰时,实际上也将崔植冬带到了翡洛辰。
当焦知遇得知毛肖立带回来的即墨子冯,实际上只是一具没有意识的肉身时,失望之余,她又有的新的想法,立刻,她去到了那件黑暗密室。
“君上,即墨子冯抓到了!可惜......”她停顿了一下,四周一片黑暗死寂,君上没有回应。“只可惜,即墨子冯的意识已经逃脱,栖居在人类宿主那里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那个声音冷静的响起。
“我们可以利用他的肉身,做旋管手术......”
“然后呢?”
“然后,由我们的人蛾潜入他大脑里,主导肉身,伪装成即墨子冯的样子回到翡洛辰!呵呵,那时......”
“可你别忘了,即墨子冯的意识并没消失,他还寄生在人类宿主那里!”
“那......那就让他和那人类宿主,一起消失,永远消失!”焦知遇冷静的说成这般邪魅的话来,黑暗中突然异常安静,她在等待着君上的回应,或者说,她在等待着君上的嘉奖。
她自认为这个办法一箭双雕,天衣无缝。
原本只是将即墨子冯作为手头上要挟即墨千面的筹码,但现在,还筹码都不需要了,这个筹码转化成自己人,去到翡洛辰,而他的意识,一切都由君上掌控者,这样的谋略,比起之前不知道要高明几万倍!
她在黑暗中默默等待君上的嘉奖。
沉默......无尽的沉默。
最后,黑暗之中响起了哈哈哈哈的笑声,焦知遇才欣慰的笑了笑,走出了密室。
......
......
手术成功结束后,即墨子冯躺在观察室的病床上,头上缠着纱布,虽然是非常小的创面,但麻药过后,头旋位置会产生疼痛感,像电磁波一样疼痛一圈一圈的震荡,占据整个脑部。
这样的疼痛感,直到三天后清理第一次血痂,才会慢慢消失。
即墨子冯已经醒来,由于他现在脑部空空的没有任何意识,只是一具活着的身体。他睁开眼,空洞的看着四周。
毛肖立来了病房好多次,一会帮他清理身体,擦擦手脚,一会又进来检查心电监测仪指数,一会又进来看看脑区透析指数......整个一天,她就来来回回进进出出,显得格外细心谨慎。
焦知遇暗自感到欣慰,她为这个孩子能改过自新感到高兴。
其实只有毛肖立自己知道,她并不是真的关心即墨子冯的死活。她只是焦灼的查看情况,等待时机,她脑海里盘旋着的是慕渃飞在她家卧室里恐吓她的那些话。
那肯定不是恐吓而已。
蛾人丧心病狂,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想到这些她就心惊肉跳,坐立不安。
静静,她的女儿,才五岁。
还有窝窝囊囊的老公,虽然平时里外看不顺眼,但家里不可以没有一个男人。
她思绪万千,想好了各种办法怎样将即墨子冯弄出去,还给那个凶神恶煞的慕渃飞!
可一天下来,每个办法都被她自己否决了。
她频繁进出与即墨子冯的观察室,无外乎就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忙,不至于让人发现她已经方寸大乱六神无主。
她再次走进即墨子冯的观察室,偷偷将床边的导尿袋取了下来,扶着即墨子冯去卫生间,她想知道,现在的这具身体能否自由活动......
到夜里,他还是没想出任何办法来。
无奈,她拨通了慕渃飞的手机。
医院四周都是探头,我没法带即墨子冯出来,而且他现在没有意识行动也不太方便。我一个人实在搞不定,但如果你协助我,我有办法救出他。
怎么协助?慕渃飞压制住不满的情绪问道。
你可以化身成飞蛾,去监控室扰乱信号,或者把摄像头位置挪动一下,我们趁大半夜没人的时候将即墨子冯救出来!毛肖立说。
你当我傻吗这个贱人!我要去你们医院,指不定你们埋伏起来正好将我逮住!别跟我啰嗦那么多!我只要结果,明早我等在灌原上顶,后果是什么,你自己知道!慕渃飞还没说完,毛肖立连忙哀求道。
喂喂喂!求求你别挂!实在不行,你让那天和你一起的男的过来也行,我知道,你们是同类。
你死了这条心吧。套不了我你又想套我师弟,横竖你就想整死一个算一个是吧?慕渃飞在电话那头恶狠狠的骂道。
毛肖立急得没主意了。
电话那头突然转变了语气说道,
“这样吧,我呢,把你老公和女儿带到我这里来。再让我师弟去找你。你说吧,晚上几点在哪里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