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轻雅被何若薇这一问,起先脸上神色一愣,即而被苦笑代替。她涩涩的道:“嫂嫂拿我打趣了。我要是有亦晴表姐一半的才学就好了。”
这的确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话题,何若薇知道自己刚刚那话不对,忙安慰肖轻雅道:“妹妹是个顶顶聪明的人。不必这样想。以妹妹的条件我倒觉得可以去试一试。新科开考,必有好处。”
肖轻雅似乎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继续深谈下去。她一笑,轻声道:“嫂嫂,我们进去吧。”
不知什么原因,大伯楚腾龙和姑姑楚尔玉是前后脚离开祠堂的。大伯在甘修府有府宅,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搬了回去。临走前的这段日子,楚子风天天粘着何若薇,她走到哪楚子风就跟到哪。何若薇倒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堂弟,活泼快乐不识悲滋味,最重要的是,楚子风对何若薇的脾气。
到大伯搬出祠堂那天,楚子风没有形象的抱着何若薇大哭,那样子,就像是生死离别,让何若薇哭笑不得,在许诺了N个好处后,楚子风才依依不舍的登上马车,同大伯楚腾龙一道离开了祠堂。
各房各院的叔伯婶姨渐渐离开,看着越来越空的祠堂,何若薇也颇是伤感。秋天的痕迹越来越明显,早晚已经开始转凉。院里的宽叶树树叶也从深绿中透出金红色,一天一变,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是满树金黄。
秋天过后,就是冬天了。
送走姑姑楚尔玉后,何若薇手上的事基本结束,剩下的事自有留守祠堂的下人会打理。抽空,何若薇便让怜月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回家。
而这时,空空的祠堂里突然来了两人。
丫环来回话,说有客,何若薇还有些吃惊,宗族祭祖一向是很私密的事,会是什么人来访?匆匆赶到正屋,不等看清屋里谁是谁,就被一声轻快的叫唤惊在原地。
“小五儿!”
抬眼看去,何若薇吃惊的看到一人,自家大哥何启望。
他怎么来了?不怪何若薇吃惊,何启望的突然到访,是万万想不到的。
紧皱着眉头,何若薇不掩脸上惊讶,瞪着眼睛问:“大哥,你怎么来了?”
何启望依然玉树临风,虽然一身风尘仆仆,可是还是可以看出他很高兴。他笑道:“一是想你了。二来是带个人来。”
何若薇知道她这个大哥有恋妹情节,所以当她听到何启望说想她了,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只是……这后面的话何若薇没明白。
“你带谁来了?”
“给少奶奶请安!”从何启望身后走出一人,立在何若薇身前,躬身请安。
何若薇凝神一看,比看到何启望更让她震惊。
“钱管事,你怎么回来了?”
对,此时站在何若薇面前的正是钱管事,正是被何若薇派去京里的钱管事。何若薇不懂了,按原来的想法,钱管事应该呆在何府,她给何启望的信里已经说过这事。可是当钱管事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何若薇是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一回事。
下意识,何若薇向何启望看去,眼里全是不解的问号。
何启望见何若薇直盯着他看,忙摆摆手道:“别看我,我什么也没做。原是按你的信把事办了,可是……唉,小五儿,你还是听听老钱的意思吧。”
见何启望也是一脸不是很明白的样子,看来,是不能指望他了。何若薇转头看着钱管事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钱管事先没说话,突然冲何若薇跪了下去,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何若薇被吓倒了,如此大礼,一是心里没准备,二来直觉认为必是出大事了。
只听钱管事道:“得少奶奶爱护,小人算是祖上有福。少奶奶把我派到京里去见何大少,其实是为小人谋了后路。这些全是少奶奶给的福分,本来应该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以后尽心侍候大少。可是,小人在少临府还有八十老母,这几天每每想起老母一人独自生活,心里着实难过。因此求了大少,让小人回来。”
何若薇听了这话,皱着眉头道:“钱管事有此孝心,着实让人感动。可是既然你记挂你老母亲,大可以将你母亲接去京里一共与你生活。怎么又回来了呢?”
钱管事跪在地上道:“小人得了少奶奶和何大少的恩情,就算是这辈子做牛做马也还不清。小人早几年已脱奴籍,老母身子不好,我怕她适应不了京里的生活,所以想着回家自己做点什么小本买卖,以待老母虞养天年。”
听了这话,何若薇明白钱管事的意思。也对,去了京城就算在何府,也是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生活。还真不如回家做个小买卖,乐得自在。
人各有志,何若薇也不勉强,道:“钱管事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先起来吧,咱们有话再慢慢说。”
下面的小肆忙上前扶起钱管事,何启望在一旁道:“小五儿,我觉得老钱这话在理,在自个的地面上生活,好过在外求生。老钱的意思呢,我明白几分。你把你男人的表妹叫来,我有话说。”
钱管事要回少临府,那是小姑姑和肖轻雅的家宅所在地。钱管事和何若薇搭上关系,说白了,其实是把肖轻雅给卖了,此时他想回家继续生活,又害怕小姑姑在后面使什么手段,因此今天来,也是想着向何若薇求情讨个人情。
何若薇明白这理,按当初的说法,钱管事的要求也不过份,这个忙何若薇自然会帮。只是当她听到何启望要见肖轻雅还真搞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一会的功夫,肖轻雅来了,她没见过何启望,初时一见,还真被吓了一跳。而当她见到钱管事时,眉头不自觉的紧皱起来。
此时,何若薇突然感觉为难,隐隐还有种里外不是人的想法。她把钱管事打发去京里这事当时大家都知道,只是那个时候忙乱着管主簿的事,不明白其中深奥的人也不曾想到别的。而最明白不过的肖轻雅和小姑姑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也只能哑巴吃黄连。如今,见到钱管事,换做何若薇是肖轻雅,恐怕脸上的神色也好不到哪去。
何若薇正想着说些什么,这边何启望上前一步,不等众人反应,就一堆话说了出来。他说的很快,却很简单,还带着一丝世家子弟的自傲。
不等何若薇听明白何启望说了些什么。那边,肖轻雅已开口道:“大少的意思是说,钱管事现在是为何家在做买卖?”
何启望轻笑点头,赞道:“表妹果然冰雪聪明。”何若薇在一旁听了,忍不住偷乐,好呀,都叫上表妹了,何启望还真是自来熟。
肖轻雅眼睛在何启望身上看了一下,又看了看何若薇,脸上神色有些凝重,眼波流转,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突然,她一笑,道:“大少的意思我明白了。钱管事早从我家脱去奴籍,他要干什么也早与我家无关。母亲那自有我去打理。不过……”她一顿,“以后肖家若有什么生意,还望大少给些方便。”肖轻雅不是笨人,自然明白为难钱管事,她什么好处也没有。不如,卖个人情给何启望,还占了些便宜。
何启望呵呵一笑,颇有些深意的看着肖轻雅:“好说,好说。”
等肖轻雅和钱管事离开后,何启望转头看着何若薇道:“你这个表妹可不简单呀。有心,有心。”
何若薇一笑,瞅了何启望好一会,才轻声出口道:“大哥,谢谢你。”何若薇怎么会不知道,何启望把这事揽过去,又许了肖轻雅好处,其实只是为了何若薇。
何若薇不是傻子,刚刚才一听肖轻雅开口,她便已经明白。心里感动极了,心口处是暖暖一片。
何启望轻笑着伸手搂住何若薇,道:“你是我的小五儿,我不帮你,还能帮谁?”
何若薇已经感动的说出不什么话来了,只是紧紧抱住何启望。
过了许久,何启望低头看着何若薇,笑道:“小五儿,什么时候回家?”
灿烂一笑,何若薇扬声道:“明天。”
“哟,那可赶巧了呀。明天咱们一道回京吧。”何启望笑呵呵说着,边四处转头看,“你家相公呢?”
松开手,何若薇走到一旁坐下,吩咐下人送上清茶,才道:“他早一步先回去了。农庄上已经开始秋收,少不了他在一旁打理。”
何启望眉一扬,“哦”了一声,虽没再说什么,可是脸上神色颇是不赞同。
何若薇不以为意,转了一个话题,她问:“对了,家里可好?最好表婶身子可好些?”
何启望喝了一口茶才道:“表婶身子骨不错。家里……也还可以。”
何若薇似乎是听出了什么,微微一顿,她道:“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家里能出什么事?”何启望语气轻松,懒洋洋的靠在椅子里,看着何若薇说,“你家小姑子可了不得,才进宫就连升好几级,现在都是昭仪了。”
何若薇眉一扬,道:“看来家里是有事了。六妹……若蓝在宫里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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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晚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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