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酒师傅在黑暗之中彻底没有了影子,金子这才回到了小店里。
“哥,酒师傅真的自己一个人走了?”那位矮壮的汉子看到金子一个人走回来,不由得站了起来,直接说道:“老家主不是说要把酒师傅拦下来的么,您这么做,回去怎么跟老家主交待啊?!”
“怎么交待?不知道,不过想来老家主也应该明白,酒师傅这一次出山,已经不光是为了自己了吧……你还记得当年的那件事情吗?”金子看着矮壮的汉子苦笑了一下,问道。
矮壮的汉子一口将自己的酒杯喝干净,重重的放下杯子之后说道:“当然记得!那一年金家被人陷害了一次,我和族中的不少兄弟都是差一点遇害的,要不是姜淮老先生、酒师傅、伶舟先生还有其他几位老前辈出手,想来现在的金家也不会有如今的声势了吧!这种事情……怎么能忘,怎么敢忘啊!”
“是啊,可是你知道之后酒师傅镇守在那里之后,姜淮老爷子在做客金家的时候,留下一句什么话吗?”金子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上了满满一大杯的白酒,然后一饮而尽,没等矮壮的汉子回答,自己就满脸的苦笑说道:“道士出山,只为一死,这句话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道士出山,只为一死?!”矮壮的汉子双眼圆睁,直接坐在了自己身后的椅子上,半响之后,才叹了一口气道:“难怪今天酒师傅在车上会将自己的徒弟托孤给咱们金家……”
“酒师傅这位小徒弟也不是凡人,看看周围吧,咱们十几个兄弟一起来的,现在还有几个是清醒的?这位小苗子,也和他师傅一样,是个骨子里嗜酒如命的角色,只不过酒师傅那是真的喝不醉,小苗子兄弟是酒量好,不能相提并论的。就是不知道这位小兄弟知道了自己师傅离开的消息之后,会不会有什么不妥的举动,你们几个还清醒的就先不要喝酒了,给我看好了人,出了问题,咱们也不要回金家了,直接去投河自尽就好了!”金子吃了两口菜,直接放下了自己的筷子,补充道:“老家主估计也没想着咱们几个人能够把酒师傅请回去,所以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去和老家主交待的,只不过酒师傅既然已经把小苗子兄弟托给了咱们金家,那么小乾爷和宁公主就算是都不想收留他,咱们金家也要留下他,不为了别的,就为了报答当年曾经伸出援手的那份恩情。都给我记好了,金家是一个有恩必报的家族,在报恩这种事情上,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摆了摆头,金子和一位根本就没有喝酒的金家子弟一起架起了小苗子,然后没有喝酒的人开车,其余的人坐在车里,离开了这个小镇子,向着距离最近的机场行驶而去,金家的诸位是准备直接带着小苗子去找陈宁,看看要如何处理了。
“老家主,酒师傅自己拿了需要的东西离开了,不过临
行之前他把自己的徒弟留给了我们代为照顾,想要让他留在小乾爷身边或者跟在陈家陈宁的身边都行,我想再不济咱们金家也能照顾一二……”金子其实是由一些私心的,毕竟这位酒师傅当年出手救回的金家人中,就有一位是金子的亲妹妹,所以在如何安排小苗子的事情上,金子认为要是能够让小苗子跟在姜谷阳的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于是继续说道:“不过想来现在小乾爷身边最是缺少帮手,我想是不是能够让酒师傅的小徒弟跟在小乾爷身边会更好一些?毕竟能做酒师傅的徒弟,这么多年下来,总是会学到一些真正的本事,不至于只是一只米虫吧……”
“小金子,酒师傅的事情就算了吧,至于他的徒弟……先带回金家吧,其他的事情等你们回来再说。”电话挂掉,金子看了一眼身后躺在座位上呼呼大睡的小苗子,心中为他感到了一些惋惜:“小苗子啊,看来你是不可能跟在小乾爷的身边儿了,也对,你这样凭借着酒师傅关系进来的小人物,并不被金家知根知底,怎么敢直接放到小乾爷身边呢……”
另外一处看起来像是戈壁滩的位置上,天色已经开始亮了起来,一大群人聚拢在一起,正在各自做着早饭,相互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交流,看起来像是一个松松散散的集体,有着各自的小圈子。
“姜水姜氏的人在不远处出现了好几次,想来应该是对咱们进行观察的,要不要拍飞一两个,让他们明白明白现在已经不是能够用家族名头来压人的时候了?”一位脸上满是麻子的黑脸大汉看了一眼远处山坡上一晃而过的人影,不屑的笑了笑:“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拦咱们掺一脚的决定吗,更何况姜水姜氏现在人手不足,能应付一两个家族就不错了,这么多家族聚在一起,他们敢动手么……”
“闭嘴,任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做决定了?这一次各个家族都派遣了不少好手过来,你以为是要干什么?弄死姜谷阳吗?我们要做的是在姜谷阳将要被杀死的时候,出手帮他一把,只要姜谷阳不死就好,至于什么残废之类的结果,管他呢!记好了你的任务,看好了各处的其与家族人马就好,至于什么时候行动,怎么行动,等大哥回来听他的才行!”任家的一位年岁稍长的人盯着黑脸麻子大汉说道:“先吃饭!”
不只是任家在私下里开始一议论着姜谷阳的事情,其他的家族也在议论着,而且能够看到,这个汇聚起来的营地一样的位置上,最左侧的一片位置才是真正厉害的家族安营扎寨的地方,这里人人行动井然有序,毫无嘈杂的议论声音以及杂乱无章的物品摆放,几位最重要的人物,正在营地中央的位置上坐成一团,围着一处篝火,吃着早饭,商议着事情。
“这一次九州人族之中最为强大的几个古族都没有人前来,想必他们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不过现在咱
们已经顾不上他们的选择了,这一次咱们必须要保住姜谷阳的性命才行!他可以死在归墟秘境,可以死在巫族祖祠,就是不能死在这里!如果现在已经过了夏至日,我才不会这么说,可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们也都清楚,姜谷阳这么一死,九州气脉脉络的外移势必就成了定局,没有了姜谷阳这位最后的姜谷氏血脉的牵绊,九州气脉脉络外移之后还能不能按照之前的那种样子,在一甲子之后移动回来?这种事情不要冒险,咱们赌不齐!这一次,我们无怀氏那可是真的底牌尽出了,必须要让那些长生者无功而返!”无怀氏的代表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上的大饼,语气并不客气的说道:“你们也不要想着在这个时候保全自己家族的力量了,姜谷阳一死,你们家族不管有多么完整,都会毫无用处,要不要和我们无怀氏一样拼尽全力,你们自己掂量好吧!”
另一位坐在对面的汉子刚要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个高亢昂扬的声音,正在念诵着一首诗词:“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酒疯子?!”一位年岁最长的女人站了起来,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
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正提着一个约有人头大小的酒坛子,边走边喝,每喝一口,就念诵一句诗词,听起来颇为豪迈,有种世外高人的样子。
“酒疯子,是酒疯子来了!”女人有些惊慌的对身边的人呼喊着:“当年谁和他有仇?赶紧走,赶紧走!这一次我们不想惹出麻烦,这酒疯子一来,必定就是一场没完没了的大戏,这是天大的麻烦!”
“三十年毫无音讯的酒疯子,怎么突然就来到了这里了?”无怀氏的代表直接放下了手中的大饼,看着对面的人影,问道:“三姑姑,能确定真的是当年那位酒疯子吗?”
“是酒疯子,不用看就知道,真的是酒疯子!当年就能和姜淮那只老狐狸混在一起,后来又能和姜桭那只雄狮做起了朋友,你们真的就不知道这位酒疯子的威力吗?这位可是能和异兽相拼之后活下来的大能,这一次酒疯子突然出山,必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一位矮矮瘦瘦的白净男子用手上的望远镜看了一眼之后,肯定了来人的身份。
“晦气,晦气!”那位三姑姑直接大步离开,并且还招呼着自己的族人:“走了走了,快走快走!”
酒师傅扔掉手中已经喝空了的酒坛子,哈哈大笑几声之后,已经走到了这处营地的不远处,高声喊道:“老酒我刚刚出山,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当年的‘老朋友’见上一面,叙叙旧情了!这一次,老酒我只身赴会,你们哪个敢出来和我见上一见,聊上一聊,喝上几口烈酒啊?!”
一时之间,酒师傅一个人镇压全场,对面的营地之中,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