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技精湛、名望极高的李仙居和鲁济国,携自己的诊堂加入西厂,起到了很好的带头作用!
随后,各州各县的诊堂大夫,争先恐后地加入“西厂指定诊堂”,成了拿月薪的“公办大夫”!
这一切的一切,顺利得难以置信!
稍加计算就能看出来,开办“公立诊堂”,推出“意外保险”和“医疗保险”,真的能赚钱!
至少在这个时代,的的确确能赚钱!
如果投保的百姓越多,那就赚得越多!
毕竟,这个时代的草药不值钱!
从魏忠贤手中成批采购,那就更便宜了!
捞钱嘛,永无止境!
银子嘛,永不嫌多!
这不,王立又捣鼓上了!
“厂公,这个又是木球又是水泥球的,你到底在做啥啊?”
王立没有回答宋哲的疑问,拿起两个球,端详了许久:“如果刷一层红色的油漆,能否看出是木球还是水泥球?”
“厂公,你没开玩笑吧?
两个球都是一样大小,刷上油漆后又是一样的颜色,仅凭眼睛看,如何能分辨出来?”
“嗯,那就对了!”
王立嘿嘿一笑,继续问道:“如果,一个木箱里,有三十个水泥球和六个木球,你蒙着眼睛用手去摸,能否准确地摸出木球?”
“应该……没问题吧!厂公,你到底在做啥啊!”
“彩票!”
王立满脸坏笑,宋哲却懵了圈!
他听过各种各样的“票”,却没见过用水泥和木头打磨成的,圆滚滚的“票”!
明明就是球,为何又称为“票”?
其实,王立所做的,确实是彩票——赈灾彩票,三十六选六!
稍一细想,已经做好的木球,被王立扔掉了!
本来,在水泥球中混入木球,确实可以“出老千”——开出自己想要的“特等奖”号码!
但是,没这必要!
或者说,没法统计!
因为,这个时代没有电脑!
各州各府的“销售数据”送往成都,想通过人工排查的方式,避免开出“特等奖”,难度实在太大!
没个三五十天,绝难办到!
不过,“三十六选六”中奖的概率实在太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没有做假的必要了!
本来就是嘛!
第一次,三十六选一,中奖概率是三十六分之一;
第二次,三十五选一,中奖概率是三十五分之一;
第三次,三十四选一,中奖概率是三十四分之一;
也就是说,在三十六个球中选对三个球的概率,大约是四万三千分之一;
最终,选对六个球、买中“特等奖”的概率,大约是十四亿分之一!
相比起来,出门被鸟屎或陨石砸中的概率,可能比中特等奖稍稍大一些!
在四川,王立就是圣人!
在四川,西厂就是天,西厂就是地!
西厂的告文,就是金科玉律!
比县太爷的话,比皇帝的圣旨还管用!
一夜之间,各州各府的大街小巷,所有的工地和作坊门口,布满了“西厂赈灾彩票”的宣传点和销售点!
“三十六选六,选对即中,无需排序!”
“每注只需十钱,最高可中五千两银子,从此改变人生!”
“不限投注数量,请量力而行!”
“特等奖:选中六个球,奖金五千两!”
“一等奖:选中五个球,奖金五百两!”
“二等奖:选中四个球,奖金五十两!”
“三等奖:选中三个球,奖金五两!”
“四等奖:选中两个球,奖金五百钱!”
“幸运奖:选中一个球,奖金五十钱!”
“每月八号、十八号、二十八号,在成都府准时开奖!”
“开奖方式公开、公平、公正,接受所有百姓监督!”
“亦可由到场的百姓,自己从木箱中取中六个球作为开奖号码,真实有效!”
因为识字的百姓不多,负责宣传和销售的锦衣卫,不厌其烦地解释着,重复着,嗓子都快冒烟了!
这个时代的四川,识字的人确实不多!
懂得概率计算的人,几乎没有!
就算有,他们也算不出来!
十四亿分一!
我去!
这个时代没有“亿”,只有“万万”!
概率学的方面事儿,除了我谁还能懂?
就算有,估计也没有生出来!
百姓们只知道,买一注号码只需十钱,就有机会中取五千两银子!
此时的四川,十个铜板,谁付不起?
五千两银子的诱惑,那可不一般哦!
夫妇二人,如果做普通的徭役,就算不吃不喝,一年也就二十四两银子!
如果中了特等奖,可以少做二百年的徭役!
就算中个一等奖,也可以少做二十年——可以按揭几十套样板房,躺着收房租了!
二等奖的奖金五十两,也足够吸引人了!
这可是一百斤猪肉哦!
如此巨大的诱惑,谁不动心?
西厂说的话,没人会怀疑!
彩票销售的火爆程度,远远超出王立的预料!
真的是万人空巷!
写号码的锦衣卫,累得笔都提不起来!
加盖专用印章的锦衣卫,累得手都抬不起来!
各个工地,各个作坊,被迫放假一天!
疯了!全特么疯了!
难以想象!
九百万的四川百姓!
就算只有一半的人购买,就算每人只买一注,那就是四万五千两!
不必说,远远不止这个数!
当然,这是第一天,销售火爆很正常!
以后的每一天,就算只有一万两的收入,王立也非常满足了!
毕竟,这是百姓们心甘情愿,争先恐后地给自己送钱,没有拒绝的道理嘛!
小钱钱,快到碗里来!
嘿嘿!
“厂公!不好了!邛州府的奉国将军朱至渊,也带着人到处售卖“剿贼”彩票!
他的彩票,跟咱们的奖项设置、开奖方式一模一样,售价却比咱们的便宜一半!
直到现在,估计,已经售出两万多张!”
靠!
王立做梦也没想到,仅仅过了三天,自己的“赈灾彩票”,竟然被人“克隆”了!
“特玛的!敢抢我西厂的生意?不想活了?”
王立蹭地站起身,拳头捏得咯咯响:“备马,马上去邛州府!
那个什么什么朱至渊,我得会一会他!”
……
邛州府,在成都府的西南方向,辖域包含后世的大邑、蒲江和新津县的大部分地方。
王立一到邛州,朱至渊的几十个彩票销售点,马上就被锦衣卫掀翻!
这一举动,引来无数百姓的围观!
对于四川境内的朱氏宗亲,百姓们并没什么好感!
但是,朱至渊销售的彩票,完全就是模仿西厂!
无数的百姓,争相掏钱购买!
当然,一部分百姓其实知道,朱至渊销售的并非西厂的彩票!
然而,他的彩票价格低啊!
奖项设置,跟西厂完全相同!
所以,“剿贼彩票”被砸,许多百姓对西厂心生不满了!
“厂公!”
朱至渊毫不畏惧,拱手行礼,然后质问道:“西厂的威名和手段,我早有耳闻!
不过,本将军从未触犯任何律法,也没触犯西厂的任何禁令!
就算是大明的律法,也允许“东厂”和“西厂”的并存,允许多位内阁辅臣同朝辅政,允许同一州县有不同的诊堂、勾栏或驿馆吧!
在四川,你卖你的“赈灾彩票”,我卖我的“剿贼彩票”,没碍着你什么事儿吧?
今,你打砸我的彩票销售点,是否有法可依?
对于已经购买了彩票的百姓,你如何向他们交代?如何让他们信服?”
“很简单!”
王立冷冷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因为,你销售的是“剿贼彩票”,西厂销售的是“赈灾彩票”!”
王立的话,说了等于没说!
没法让人信服!
已经购买的百姓不乐意,朱至渊更不乐意!
唏嘘声中,朱至渊正要说话,王立突然扯着嗓子大叫道:“
在四川,还有王法吗?
还有法律吗?
西厂销售的“赈灾彩票”,是经过了万岁爷的允许,有诏书为凭!
每一期,扣除中奖金额之后,如果还有剩余,每一两银子,每一个铜板,将会运往西北赈灾!
每一个购买“赈灾彩票”的百姓,如果没能中奖,那是为西北的饥民填饱肚子,贡献了自己的微薄之力!
这样的百姓,忧国忧民,情操何其高尚!”
说到这里,王立跳下马来,向围观的百姓拱手致意,慷慨激昂!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四川的百姓,全都是好样的!
在此,本厂公代表西北的几百万饥民,感谢四川百姓的慷慨相助!
谢谢大家!”
我去!
堂堂的西厂提督,竟然向百姓们鞠躬致意!
围观百姓,被雷得一愣一愣的!
很多人的脸上,洋溢着骄傲与自豪!
很多人的脸上,竟然热泪盈眶!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举右手,扯着嗓子高呼口号!
在这人的感染和带动下,“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口号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这一切,全都在王立的策划之中,进行得非常顺利!
继而,口号声渐消,王立缓步走近朱至渊:“朱将军,你销售的“剿贼彩票”,是否经过万岁爷的同意?
销售彩票所得的银两,是真正用于西北剿贼,还是进入了你个人的口袋?
你,是不是,向百姓们解释一下?”
面对质问,朱至渊脸色铁青,没敢吱声!
王立淡然一笑,拿出一张准备好的诏书,在朱至渊的眼前晃了晃;
然后,又让锦衣卫托着诏书,向围观的百姓逐一展示!
这下,朱至渊彻底无语了!
脸色比猪肝还难看!
唉!
西厂是奉旨办事,不敢惹,不敢惹!
只能麻溜地,把近日的彩票销售所得,全都退还给百姓!
事情解决,王立也不想为难朱至渊。
毕竟,四川境内的朱氏宗亲,旁枝杂系实在太多!
就算改朝换代,也很难将其连根拔除!
西厂在四川,还是要奉旨办事,以理服人嘛!
呃……
圣旨嘛,不就一张黄纸的事儿?
玉玺嘛,不就一个萝卜的事儿?
几年前,在西平堡跟皇太极议和的时候,我早就写过了!
想要什么样的圣旨,随时给你写!
包你满意!
给我记住了!
别在西厂的头上惹事,你好,我好,大家好!
“慢着!”
朱至渊正要离开,却被王立拦住:“朱将军,你可真有本事啊!
短短三天时间,就能仿造西厂的“赈灾彩票”,果然是个人才!”
“不敢,不敢……”
因为圣旨的原因,朱至渊变得唯唯诺诺了:“厂公宽宏大度,朱某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这个……朱某这就回府,再不敢给厂公添麻烦……”
“慢着!”王立再次阻拦,冷冷问道:“朱将军,我同意你走了么?”
闻言,朱至渊脸色大变,差点就要跪下来!
“厂公……这个……朱某再也不敢了……还请厂公高抬贵手……”
“好说,好说!”
王立上下打量着朱至渊,换了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敢问朱大人,如果,某人想稳中一注特等奖,需要买多少个号码?需要投入多少银子?”
“……”
“如果答不上来,你今天休想离开!”
“厂……厂公……”
“这个……如果朱某没有算错,需要购买大约十四万万注!
大约,需要一百四十万两银子……”
“我去!
人才,人才啊!
你竟然懂得概率计算,我果然没看错人!”
王立真的是激动不已,一把拉住朱至渊的手:“朱大人,成都府栖凤楼,本厂公做东!
今日,咱俩好好地喝几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