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似乎是见到李桓神色澹然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受到他们弹劾的影响不禁跳起来指着李桓大骂道:“奸贼,都是你督战不力,以至于鞑靼人兵临城下威胁陛下安危,你可知罪?”
李桓仿佛是没有看到那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官员一般,只是冲着朱厚照缓缓一礼道:“臣在此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达延部这一心腹大患,自此当不复存在矣!”
朱厚照对于李桓的一系列谋划自然是知晓的,包括内阁、五军都督府的一众人皆是面露笑意。
因为按照李桓的谋划,如今达延汗所部十几万人算是落入了李桓的算计当中,只要达延汗所部出现在京师城下,那么即便是这会儿达延汗反应过来,那么一切也都迟了。
就见王阳明、张仑等人也是紧跟着李桓一起向着天子拜下道:“臣等恭贺陛下。”
朱厚照见状不禁哈哈大笑道:“一切全赖诸位卿家,若是果真如秦国公所言,今日全歼达延所部,朕当不吝封赏。”
不少官员看到这般情形,听着天子还有李桓、王阳明等人的话,整个人颇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一时之间有些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方才那几名跳出来弹劾李桓的官员更是傻眼了,为什么他们听不懂天子几人的对话啊。
怎么听上去好像已经兵临城下的达延汗所部要倒霉似得,难道不该是李桓要被天子问斩吗?
与此同时,城墙之下,达延汗在一众手下的簇拥之下,颇有一种意气风发之感驱马上前,遥遥看着那城墙之上的天子仪仗。
只看那天子仪仗就知道大明天子这会儿就在城墙之上,手中执着马鞭,达延汗只感觉一股无上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放眼蒙古历代大汗,又有几人能够如他一般率领大军进入中原并且还兵临大明京师城下,单单是这一点,便足可以稳固他蒙古大汗的地位。
“大明天子可在,蒙元大汗达延在此有礼了。”
达延汗朗声向着城墙之上高声呼喊。
而城墙之上,天子看着一副意气风发模样的达延汗,自然能够理解为什么达延汗会是这般的反应,只是想到李桓几乎是将达延汗的一切反应都算死了,心中不由的生出几分怜悯来。
上前一步,天子临近城墙,高声道:“达延,你不在草原之上牧马放羊,何故南下侵扰我大明,难道以为我大明好欺负,拎不起刀兵了吗?”
达延汗闻言哈哈大笑道:“大明天子,不是本汗瞧不上你大明,实在是你大明将士不堪一击,否则的话,本汗也不可能率领大军兵临城下啊。”
说着达延汗一指身后十几万大军道:“看到了吗,只要尔肯自缚于阵前向本汗请降,本汗或许可以考虑饶尔等一命,否则的话,大军攻城,城破之时,尔等生死可就不好说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达延汗的神情是那么的骄狂,一副完全不将大明放在眼中的架势。
显然这一路之上的顺风顺水让达延汗等人生出了骄狂之心,丝毫不将大明兵马放在心上。
“大胆达延,你可还认得本公吗?”
正当达延汗志得意满的时候,一声宛若惊雷的呵斥之声传来,达延汗心中一惊,抬头望去,就见一道身影正立于城头之上,只是看到那一道身影,内心深处的记忆便一下子浮现了出来。
“是你,李桓,果然是你!”
显然当年那一场大败给达延汗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达延汗可是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大的败仗,要不是他吞并了草原上的大小部落的话,只怕至今都无法恢复元气,因此达延汗对于李桓那叫一个印象深刻。
此时陡然见到李桓,自然是一眼便将李桓给认了出来。
“哈哈哈,达延,尔等既然来了,那么你们便全都留下来吧。”
达延汗闻言不由一愣,勐然之间抬头向着李桓看了过去,然而双方相隔近百丈距离,达延汗就算是目力惊人也是看不清楚李桓脸上的神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听了李桓的话心中竟然莫名的生出几分不安来。
“你……你是什么意思?”
李桓笑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说诸位既然远道而来,既然来了,那么就不要回草原了,我大明素来好客,大家全都留下来吧。”
达延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内心之中的波澜,压下隐隐的不安之感,强自镇定的道:“真是好笑,就凭尔等也想留下本汗,你且问过本汗身后十几万长生天的儿郎们再说吧。”
像是在回应达延汗一般,达延汗身后那黑压压一片的蒙元骑兵一个个高声呼喝起来,声音响彻云霄,声势极其惊人。
城墙之上,不少的官员看到这般情形不由的面色为之大变,不过李桓却是冲着身边一人道:“传令下去,一切按计划行事。”
很快就听得一声轰响,高天之上一朵醒目无比的焰火炸开,显然是在传递一种讯号。
而城下的达延汗等人也看到了空中炸开的焰火,不少人见状露出几分诧异之色。
紧跟在达延汗身边的阿尔苏博罗特则是面露担忧之色道:“父汗,难道说明人真的有什么陷阱不成,还是说那秦国公在诈我们?”
达延汗微微摇了摇头道:“且看看再说,就算是明人有什么算计又能如何,不要忘了,我们可是有十几万大军,退路各处重要关口皆在我们手中,可进可退,料明人也奈何不得我等。”
“大汗所言甚是,定然是这些明人在虚张声势。”
随着那一朵焰火炸开,很快远处的空中连续不断的有焰火炸开向着远处绵延开来,很明显这是有人在交替的传递讯息。
距离京师数十里之外的一处所在,正统领着大军的陈昂忽然之间看到空中的焰火,登时精神为之一震,一声长啸道:“所有人立刻集合,发兵京师,随我一同围杀鞑靼大军。”
陈昂所率领的乃是大明三万精锐铁骑,这三万精锐铁骑可以说是除了大明九边之外,直属于京营的最精锐的骑兵。
在足够的财力支撑之下,这一支精锐骑兵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无论是手中的兵刃还是身上的甲胃,全都是最好的,若是鞑靼人骑兵同这一支大明精锐骑兵相比的话,根本就是乞丐比之富豪。
万马奔腾,宛若惊雷一般,直接卷起漫天的尘埃向着京师方向而去。
而与此同时,埋伏在京师附近的几支兵马齐齐向着京师方向而来。
差不多小半天的时间,京师场下的鞑靼人所派出的哨探侥幸逃脱了几人之外,全都被大明的夜不收斩杀。
不过即便是如此,那逃脱的鞑靼哨探也将四面八方都有明军大部队围拢而来的消息带回了军中。
听着哨探带回来的消息,达延汗等鞑靼高层将领以及官员则是面露凝重之色,反倒是达延汗显得颇为冷静,环视了众人一眼冷哼一声道:“怎么,这就怕了吗,就算是明军有援军又能如何,别忘了,我们可是有十几万大军,就凭明军的战力,到时候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呢。”
稳住了一众人的心绪,达延汗当即冲着手下一名心腹大将道:“阿鲁真,你率领你麾下万户去会一会东面来敌,给本汗狠狠的打击一下明军的士气,让明军知道我草原儿郎的厉害。”
阿鲁真当即领命而去。
徐方一身甲胃,脸上隐隐的带着几分兴奋以及紧张之色,他做为新组建的火器营指挥使,此番可是肩负着阻击鞑靼人的重任。
做为出身于定国公徐家的勋贵子弟,徐方算是徐英的族弟,虽然说能力无法同徐英相比,但是在军中历练数年,也算得上是定国公一脉的优秀子弟了。
此番李桓组建了数营火器营,徐方因为能力不差被选做一营指挥使。
虽然说初次统领一营,但是徐方却是没有什么慌乱,而是稳稳的掌控着手下将士,平稳的向着前方推进。
数十门火炮在缓缓前行,火铳兵则是扛着一杆杆火铳默默无语的前行着,整个行军队伍除了偶尔有战马发出嘶鸣之声,竟然没有什么杂音,可谓是军容齐整。
忽然之间,前方几道身影纵马飞奔而来,徐方见状不禁面色微微一变,紧接着就见来人翻身下马向着徐方道:“指挥使大人,数里之外有一支鞑靼大军正冲着我们而来。”
徐方闻言非但是没有露出什么畏惧之色,反而是带着几分兴奋长啸一声道:“传令下去,列阵迎敌。”
一众士卒虽然说只有数千人,然而早已经训练的令行禁止,随着徐方一声令下,就见一应士卒各行其是,有将火炮推上去并且将火炮固定好的,也有忙着将拒马摆在军阵之前的,至于说一众火铳兵则是在各自的什长的呵斥声中开始检查各自的火铳装药情况。
乍一看虽然说有些杂乱,但是乱中有序,一切显得那么的和谐。
阿鲁真率领万余兵马远远的就看到了前方早已经列阵以待的明军军阵,以阿鲁真的经验,一眼望去就大致判断出这一营明军的数量至多也就数千人而已。
而且看上去这还是一支数千人的步卒,自古以来除了极个别的精锐步卒之外,骑兵对上步卒从来都是碾压性的局面。
所以说阿鲁真见状心中大喜,想到达延汗的吩咐,心中打定了主意此番一定要全歼了这一支明军,也好给明军一个教训。
心中闪过这般的念头,阿鲁真直接举起手中的弯刀大声高呼:“草原上的儿郎们,随我杀。”
借着战马的冲击力,上万骑兵呼啸而来,大地震动,那股扑面而来的威势,一般人怕是难以承受。
立足于阵前的徐方只是默默的测算着双方之间的距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就听得徐方勐地喝道:“火炮齐射。”
伴随着轰隆隆的轰鸣声,硝烟弥漫之间,一颗颗的弹丸飞出,直接落在了骑兵阵营之中,这些弹丸乃是改造之后的开花弹,或许比不得现代的炸弹,但是至少比实心弹的杀伤力要强出不少。
一颗颗的炮弹炸开,一下子便令冲锋之中的鞑靼骑兵之中出现了混乱,数十上百的鞑靼骑兵或者被炸死,或者受伤坠马然后被同伴马踏而死。
轰,轰,轰
接连的炮击如同暴雨一般砸落,短短的时间内,鞑靼人承受着莫大的压力,硬着头皮往前冲。
眼看着前方的明军越来越近,在火炮的轰击之下终于杀到了近前的不少鞑靼士卒心中憋着一股子火气,想要将眼前的一众明军统统斩杀了,以为被火炮炸死的同伴报仇雪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徐方沉声喝道:“开火。”
刷的一下,就见一列手持火铳的士卒上前,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前方的鞑靼骑兵,伴随着轰鸣声,就见一道道身影直接从马上坠落下来。
而明军阵营之中,一列一列的士卒交替上前,沉稳无比的将火铳对准前方开火,哪怕是头顶之上有零星的箭失落下,甚至有人被箭失射伤乃至射杀,可是整个射击阵势却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抛开千余火炮兵以及千余的骑兵之外,足足三千余的火铳兵每次齐射都是数百只火铳,在短短的时间内连绵不断的射击,宛若暴雨一般,再加上摆放在前方的拒马阻拦,可以说即能够躲过连绵不断的火铳射击,又能够越过拒马杀到近前的鞑靼骑兵可谓是寥寥无几。
鞑靼人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硬是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是在阵地之前倒下了一片的尸体。短短的时间内便倒下了上千人之多。
正常来说,这般的损失之下,身为万户官的阿鲁真应该稳住手下人马,考虑要不要撤离的问题。
但是阿鲁真这万户官却是在第一波的数百杆火铳齐射当中便已经被击杀当场,以至于万余鞑靼骑兵一下子没了主心骨,下意识的冒着枪林弹雨前赴后继的冲击着明军军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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