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东背对窗口，办公桌在他的左手边。
关窗后，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左转，但此时他却是愣在原地直视着前方。
阮清甜回头看向郭局，声音沉闷道：“我怀疑，当时门外一定有什么异常引起了死者的注意。”
只可惜监控是装在大门旁边的墙角，虽然整间办公室都能被尽收眼底，但门外的景象却一点都看不见。
楼道里又没装监控，他们能得到的信息少之又少。
方乾面色凝重的盯着监控画面，死者薛长东在看向门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一丝恐惧？
难道他在害怕什么吗？
“一楼大厅的监控呢？”厉钦突然出声问道。
阮清甜抿唇叹了口气：“昨天一楼监控设备检修，傍晚就停用了！”
“怎么会这么巧？”方乾疑惑出声。
阮清甜皱着眉头，无奈的耸耸肩：“就是这么巧，而且设备检修的通知还是昨天下午才下发的，除了检修工人外，整个经侦部门只有支队长知道。”
“不对。”郭局突然出声打断了三人：“公安机关的监控设备检修按照程序都是要提前三天通知的，怎么可能突然下通知？”
“没错。”厉钦冷声附和，拧眉看向阮清甜：“你进局里时间不长，还没赶上过设备检修。”
“还等什么？马上去把那个检修工人给我找出来！”郭局大吼道。
“是！”
阮清甜蹙眉应了一声，刚要出门方乾却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我想我见过这个检修工人。”
闻言，办公室里的人将目光同时转向了方乾。
方乾坐在了阮清甜刚坐的位置，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跳动着：“我申请联网了交通部门的监控系统。在昨天下午四点半左右，曾有一辆标注着检修的四轮车停在了跟经侦部门一路之隔的小型停车场里。”
话音刚落，显示器里的画面由办公室变成了楼外公路。
正如方乾所说，四点四十二分，一辆蓝色四轮车从东北方向缓缓开了过来，在楼门前稍作停顿之后，突然转头开进了公路对面的小型停车场。
说是停车场，其实也就是一片荒地。
由于经侦部门所在的大楼没有院子，开车来上班的工作人员都是将车停在这儿，久而久之就成了停车场。
但奇怪的是，四轮车停在停车位许久，却迟迟不见有人从车上下来。
“能不能把监控画面放大，看看开车的人？”阮清甜手搭在座椅靠背上，沉声问道。
“没用的，这段路的监控设备老旧，分辨率太低，放大以后什么都看不清。”方乾声音有些失落的回道。
其实早在交警大队的时候他就已经试过了。
厉钦始终盯着监控画面，在四点五十分的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骑着自行车慢慢悠悠的停在了大楼门口。
只是一眼，厉钦便认出这人正是之前被送往医院抢救的门卫大爷。
而就在门卫大爷拎着一个红布袋走进楼门的同时，久久没动静的四轮车车门却突然被推开。
“艾，车门开了，车门开了！”坐在后面的一个警员注意到监控画面，忍不住惊呼出声。
郭局立刻扫射了一个冰冷的眼神过去，警员悻悻然的缩回脖子闭上了嘴。
车门打开，从驾驶室和副驾驶各下来了一个男人。
两个男人都穿着设备检修的黄色工作服，头顶黑色鸭舌帽，脸上带着口罩，戴着白线手套的手上拎着工具箱。
“遮挡的这么严实，存心躲监控呢吧？”阮清甜小声咕哝道。
两个男人步伐很快，过马路的时候还特意将鸭舌帽的帽沿往下压了压。
方乾忽而扭头看向阮清甜出声道：“清甜，你不觉得这个动作很熟悉吗？”
阮清甜脸色腾的红了。
之前她被孙柔陷害是杀人凶手的时候也戴着这么一顶鸭舌帽，经过有监控或者人多的地方时，总是会下意识压低帽沿。
这大概是心虚的人的通病。
“看来这两个人真的有问题，我这就去问问支队长这两个人的来历，把他们请回来协助调查。”
阮清甜说着就要往外走，厉钦却突然出声道：“等等。”
阮清甜脚步再次顿在原地，疑惑回头：“怎么了？”
厉钦拧眉盯着监控，沉声道：“方乾，把监控往回倒一点。”
见厉钦面色严肃的模样，阮清甜和方乾就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动作利索的将画面倒放。
当倒退到四点四十五分时，厉钦再次出声：“停！”
方乾急忙按下了暂停键。
厉钦眉头紧锁，盯着监控画面右上角的位置看了一会儿后沉声道：“这是一家金店。”
“金店怎么了？”郭局不理解：“这附近有好几处住宅区，距离不远还有一家商场，这种地段有几家金店不是很正常吗？”
阮清甜却是不禁勾唇浅笑，看向厉钦道：“金店跟其他商铺不同，安全起见，不但会在店内装监控，门口更是会装两个以上的监控。”
闻言，郭局这才恍然大悟：“对啊，换个角度说不定就能拍到这两个人的正脸了。”
方乾和阮清甜同时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厉钦低头看了眼腕表，深夜十二点半
“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清甜跟我去金店，方乾去找支队长，看能不能要到这两个检修工人的个人资料。”
“是！”方乾和阮清甜同时应了一声。
局长认同的点了点头，走之前语重心长的看着厉钦道：“医院那边只有宋晗一个人盯着没问题吧？”
“凶手的目标不是门卫，不然不会让他活着等到我们发现。”厉钦微皱着眉头，声音沉重了几分道：“宋晗一个人足够了。”
郭局点点头，眼底是散不开的愁云：“厉钦呐，你们一定要抓紧时间，早日抓到凶手，绝对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我明白！”
郭局走后，其余警员也纷纷离开回去休息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厉钦、阮清甜和方乾三人，顿时显得沉寂了许多。
厉钦面无表情的站在白板上，上面画着一幅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图。
图上的所有名字，除了丁鸣全部都已死亡。
他原本以为，张亚十五朵玫瑰的复仇计划随着她和钢镚儿的死亡已经画上了句号。
但薛长东的突然遇害，却硬生生将句号又变成了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