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日你们两个自己过去。”顾冉之又倒了一杯酒，顾冉之一直觉得修行再个人，起码他的学问不是被教导出来的，但是小哥两日日在一块不去结识新伙伴，确实也不利于成长，也该出去外面经历下这个年龄的喜怒哀愁。
“爹，我能不上书院，出去拜师学艺吗？”顾昔窈话一出口，宋清持搁了筷子望着顾昔窈，脸上尽是难过“你不想跟我一起了？”
顾昔窈托着腮帮子发愁地看着宋清持“不是的，我只是更喜欢武艺。”
“那我跟你去学武艺，读书哪里都可以读。”宋清持抓住顾昔窈的手，非常没有安全感“我只认识你，不要跟你分开。”
顾昔窈紧紧攥着宋清持的手“我不会跟你分开的，我让爷爷请个武师父在家里教我，我陪你去书院。”
“真的？”宋清持眨着眼盯着顾昔窈。
顾昔窈拍拍胸膛“男人大丈夫，说话算话。”
“好。”宋清持心下一松，才又拿起筷子吃饭。
顾冉之听得一阵牙疼的表温柔，这是什么竹马青梅的桥段，不，是竹马对竹马。
天一擦亮，顾昔窈练完功夫就跑去了宋家接宋清持，宋清持身体不好，两人打算走路去，全当宋清持锻炼身体了。
顾昔窈扛着他的小红缨枪，一手牵着宋清持“宋子，我保护你。”
“好。”宋清持朝顾昔窈笑得夺目灿烂。
“天问，曰：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象，何以识之？明明暗暗，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圜则九重，孰营度之？惟兹何功，孰初作之？”苏萌甩下书摇摇头“小棠别挣扎了，麻利点让你哥揍几板子算了，简单又痛快。”他爱莫能助。
“啊？…好吧。”宋棠欲哭无泪。
宋清持敲门走进来抱过星琰，星琰震惊地望着宋清持，扭头死死看向苏萌，求生欲很强。
不容反驳，星琰被抱离苏萌怀里，星琰垮塌着一张小脸，极尽委屈地盯着苏萌，却不敢大喊大叫，宋清持的眼神扫过宋棠“背的如何？”
“请大哥责罚。”宋棠羞愧难当地低头
“那便第一节。”宋清持让步了，“不要死记硬背，要先懂其含义，才能融会贯通。”
“谢大哥。”宋棠喜出望外。
未同苏萌说话，宋清持抱着星琰出去了，苏萌望着宋清持的背影，啧了一声。他说让宋清持不问，宋清持便连开口与他说话都少了，足见其心性坚定。
宋棠背着天问，苏萌听着，时光攀爬到他和宋清持的书院时期，因着顾冉之是曾经三榜状元才，昔窈的启蒙与教导一直是顾冉之亲力亲为，后来宋清持来到帝京，两人便跟着顾冉之一同到八岁上。
阮尚书拷问学问时，发现两个孩子学得没什么系统可言，而且杂乱，会得最多的是不解其意的男女温柔爱的诗篇，就知道顾冉之肯定没有认真教导两个孩子。
顾冉之很少正经带他们两读书认字，也不让死记硬背，完全让两个人自己想学什么学什么，不懂先思考，两个人商量，如反复思考不得，才能问他，而且要带着自己的见解，不能只说不会，要梳理自己的思维和尽量用他们能掌握的语汇表达观念。
顾冉之时常带着夫人两个孩子游山玩水，每当他想和夫人独处甜蜜，就会突然说很多诗章让两个小子当场记住，不准乱跑，自己却带着阮青溪享受男女世界的乐趣，每每这时候，昔窈对他爹便有着深深的鄙夷。
八岁的两人被阮尚书强行塞入了阮家族学，而且是堪称最严厉的先生门下，叮嘱先生昔窈顽劣当严格管教，必要的时候就抽他，不打不行。
阮家乃书香礼仪之家，族学在帝京赫赫有名，每年开蒙收弟子都是有限额定量，再精不在多。不仅是学问阮家族学更重心性品德的修养。
虽然是阮尚书亲自出面，但先生还是按规矩考问两人的学识程度。
考毕，先生疑惑“两人原来的先生是？”
这两个孩子具是才思敏捷，思考结构完善，而且总结表达的能力很强，四书五经虽读得不多，但涉猎颇广，言必有据，完全不像8岁的孩子。
“我那不成器的女婿顾冉之。”阮尚书和颜悦色“两个孩子再跟着他就荒废了。”
“若冉之都不成器，天下几多书生俱汗颜，我恐怕教不好。”先生非是谦虚，而是顾冉之此人即是不世之材。自然有一套他的风格，他的风格强行灌输怕是会误了孩子。
“先生莫自谦，他学问好，不一定会教，且不羁放纵，按照他的教法，两个孩子长大了跟普世的环境格格不入，不是坑了两个小的，他们将来如何立足？送他们过来不谈出人头地，为家族如何，只让他们在大一点的环境，多认识些同龄人，也看看别家的孩子如何上进。如何生活，先生看谁天分更高一些，先生但说无妨。”
先生迟疑了一下“据是不可多得的英才，若单论学问，宋清持比昔窈更专注。”
“哎，先生慧眼识人，我这外孙压根儿就不想走科举之道，日日舞刀弄枪，非常不把书生放眼里，而且顽皮捣蛋甚难管教。以后就请先生多费心了。”
“自当尽全力而为。”先生拱手
“不用太过费心，如一般子弟就可。”阮尚书推门招手“你们两给我进来。”
顾昔窈和宋清持手拉手走进来，两双骨碌碌的大眼睛望着阮尚书，顾昔窈嬉皮笑脸“外公，可以走啦。”
“好好跪下，跟许先生行李拜师。”阮尚书凶着脸。
顾昔窈眼珠一滚，偏头问宋清持“你想来么？”宋清持沉思
阮尚书一巴掌抽他后脑勺“还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顾昔窈呲牙摸着后脑勺跟阮尚书犟嘴“我们年龄小，也不能你说坑就坑。我们也是有抗争自主的权利的。”
阮尚书看向许先生“这再让顾冉之教下去，指不定教出个什么来。”
许先生走上前，缓声“两位小公子不妨回去慎重考虑一下，再给答复。”
顾昔窈点头，宋清持也点头。“谢谢许先生，我们回去一定想清楚再来拜见先生，先生告辞。”两个小孩规矩地行了礼。
阮尚书带着他们回去，路上就又数落了顾昔窈一顿，顾昔窈被念得在车里大叫“我走路回去。”说完就要跳下疾驰的马车。被仆从一把给抱住了。
顾昔窈气呼呼地挣扎“放开我，看我爹不顺眼找他去，凭什么殃及我和宋清持，外公你霸道专横，我们过得好好的，凭什么把我们弄到荒郊野外来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