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康三人面前,陈三已经昏迷不醒,脑袋垂落,却突然双脚离地近两尺,像有人拉着他手一般将其拉到了半空。
一股不同寻常的妖气出现在了众人神识之中,朝陈三的周身弥漫,三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感知到了这是幻妖的妖气,还是大妖!
原以为会朝他们弥漫过来,哪知道妖气只是弥漫到了陈婉儿的周身,陈婉儿顺着妖气化作灵气没入了陈三的神识之中。
“轰!”
弥漫四周的妖气化作一股不同寻常的魂魄力冲进了陈三的身体,与此同时一股精纯的魂魄力如烈焰燃烧一般在陈三身上燃了起来。
“呲呲呲呲……”
下一刻半空之中,被提着的陈三开始微微抬头,眼中泛出刺眼的金光,一股不同寻常的魂魄力开始缭绕周身,虽离地近两尺,脚下却是道道纵裂朝众人蔓延。
梁康三人大惊!这小子诈尸么!
七星尸甲朝陈三冲去之时已经来不及了,流光,踏月,斩魄,破风,四柄傲世苍穹的刀魂剑魂游离在了陈三周身。
三个暗部眉眼大张,‘四魂斩仙境!这小子跃境了!他的器魂……’
器魂显现的刹那陈三双脚落地,如大佛怜悯众生一般闭上眼睛,双手竖指气势冲天,乱发飞扬。
那股不同寻常的魂魄力让梁康三人眉目大张不敢置信,只是片刻,四柄十丈刀剑朝七星尸甲和梁康三人纵劈而下。
如此平静又滔天的气势让三人根本不敢让七星尸甲硬扛,可镇山河根本没有给他们机会,只一瞬闵茹嫣和其他三个尸甲重创倒地。
与此同时四柄器魂泛起了金光,如流光一般没入了陈三手腕之中。
“噌噌噌噌。”
黑夜之中月光之下,四柄法器泛着银黑色的光泽直冲天际,此后便是急转回旋朝七星尸甲冲了过去。
伴随着让人难受的低沉震颤,七星尸甲几乎同时被镇山河刺穿,退后数步,尸身之上流出了银白色的水银。
下一瞬,镇山河便朝梁康三人直冲而去,三人大惊,其中一人再次施展之前抵挡陈三影落的那个凶相虚影,梁康和另一人两张符咒夹在手中,竖指念咒。
“轰!”
镇山河破碎凶相虚影的一霎,三人连带着七星尸甲以及脚下的那片地一起消失不见。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十来个人就这么消失了……
镇山河重新回到陈三的手臂上,陈三脸朝下就这么直直的倒了下去,方才那股恐怖如斯的气势也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地裂石穿和一片狼藉。
暗部到了陈三身边,远处看来并没有那么明显,真到了身旁一看,眼前不远处就是方才那些人站的地方,近三四丈的方圆,深近两尺,被人挖走了一般,偌大的一个空洞赫然显现。
方才拔地而起的藤墙也一并被移走,暗部三人深感意外,他们从未见过这种事,至少玄天宗没听说过,没有多做逗留,扛起陈三便径直回了宗堂。
天机阁外数十丈远的荒地之上,突然出现了一片高高隆起的土地,还有十个人的身影。
七个已经躺在地上,剩下三人重伤,一个被破了功法吐血不止,另外两个折损寿元使出了搬山遁地的逃命之法,也是单膝跪地,恍若去了半条命。
三人怎么也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诈尸,还诈成了四魂斩仙境!
玄天宗何时出了那种灭世苍生的法器,还在这种毛头小子的身上。
“那小子古怪的很……连七星尸甲都被重创,怪不得他们三个会死在他手上。”其中一人道。
梁康抹了抹嘴边的血,怒道:“算他运气好,下次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
当晚戊时,庙吉镇上年嫂和方琴都还没有入睡,小柳儿倒是已经睡得香甜,小丫头天真活泼没什么心事,每日蹦蹦跳跳的,晚上睡得都很早。
不知为何这些日子年嫂都有点心神不宁,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方琴也看出了年嫂的不安,总是有意无意的和年嫂说说话,解解闷。
陈馨已经离开快一年了,除却开始那封报平安的书信,再也没有过音讯,这让方琴也很是担心。
算算日子,馨儿也快要生了,不知道能不能平安生下来,会不会难产,过的又好不好,有时候年嫂真想替她受了这份罪,可老天没给她这个机会。
陈三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上次变成女儿身回来,自己魂都快被他吓没了,没说上几句话又走了。
虽然陈三再三保证一定会救回馨儿,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了救馨儿,陈三受了太多的苦,年嫂也很是心疼。
每次见到他人都会瘦上许多,本就不胖的人,都瘦的有些不一样了,他爹娘若是活着,见到自己儿子遭了这般罪,恐怕也会心疼的不行。
年嫂和方琴正说着夜话,一个身影破门而入,吓了两人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一柄银枪已经抵在了方琴脖颈处。
“啊,你要干什么?”年嫂尖叫道。
“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否则她活不过今晚。”来人龙问天冷冷的说道。
“别杀我,别杀我,我还要照顾我闺女,求求你别杀我。”方琴哀求道。
“只要她说实话,你就不会死,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倘若有半句虚言,我会送这女娃一起上路。”
“我说我说,你问什么我都说,你不要杀她们,我说。”年嫂急道。
“你儿子此时人在何处?”
“儿子?我……陈三,我不知道他在哪,他前些日子回来过,但只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我真不知道他在哪里。”
“上次他就应该死了,为何没死?”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妇人,我不知道为何他没死,你不要杀她们。”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龙问天的长枪缓缓的刺向了方琴,年嫂眼见方琴的脖子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那血已经映了出来。
“不不不,要杀你杀我吧,我真不知道他在哪,我只知道他离这边很远很远,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
年嫂边说边从床上爬了下来,一把抓过了龙问天的银枪抵着自己的脖颈哀求道。
“放开,不知死活。”
银枪一转,霎时年嫂手中鲜血四溅,手上被枪刃划出道道伤口。
见年嫂什么都不知道,龙问天转身便要走,却被年嫂一把抱住了腿。
年嫂哭着问道:“馨儿,我的馨儿她还好吗,你把我也抓去吧,把我也抓去吧。”
“撒开,没死呢,你若想再见她,那就让那小子来救她吧。”说着话一脚把年嫂踢开了,人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方琴下床扶起了年嫂,年嫂哭得伤心,不是疼的,而是知道陈馨没事,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放下了。
见年嫂满手是血,也没顾上安慰她,方琴赶紧跑出去找了常府的下人,打了水等郎中大夫来给年嫂上药包扎,忙前忙后的,连自己脖颈处被划破的伤口也没顾上。
常青松得知有人竟然夜闯常家宅院,心中也是歉意万分,陈三临走之前托自己照顾他娘
和方琴母女,这会儿发生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下次碰到陈三的时候怎么说。
郎中给哭成泪人的年嫂包扎,常青松心里也着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方琴已经同他说了,来人就是劫走陈馨的那伙人。
对于那伙人他常青松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杨成子都没办法,他一介凡夫俗子能怎么办。
落叶峰山峦之巅,三间小木屋里本该动静不小的几人都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安静了下来,连那两个哭得哇哇响的小娃娃都安静了下来。
来人自然是百里连舟,此番前来就是来看看两个小娃娃和陈馨的,生完娃数日都没有上山,来看看他们娘仨好不好。
见两个娃娃都不哭了,陈馨和两个稳婆都非常惊讶,明明刚才还憋着劲哭呢……
“咦,馨儿姐姐,两个弟弟怎么突然不哭了?”小玉儿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没带过这么小的娃娃呀。”
“可能是小公子哭累了,要睡会吧!”“对对对。”两个稳婆在旁解释道。
屋外传来了一个苍老却苍劲有力的声音,“好好好,哭声有力,先天充足,可喜可贺!”就这么几步路,百里连舟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
小玉儿有些怕百里连舟,赶紧躲到了一旁稳婆的后边,两个稳婆恭恭敬敬的站在边上,见百里连舟来了,低着头退到了一旁都不敢看他。
陈馨躺坐在床上,轻抚着两个小娃娃的脑袋,襁褓里两个娃娃如她一般大眼睛,肤色显白生的好看,嘬着小嘴要睡着一般。
百里连舟笑呵呵的坐到了桌边给自己倒起了茶,“丫头,是男娃女娃?”
陈馨噘着嘴不太乐意的回道:“都是男娃。”
“怎么?才从阎王殿外走一遭,这会儿不高兴了?”
“我不是很喜欢男娃,我更喜欢女娃,男娃也就算了,还两个,我一想到日后他俩鼻涕挂在嘴边,全身脏兮兮的,我就开心不起来了。”
“哈哈哈哈,怎么就鼻涕挂嘴边了,不过男娃皮一些,脏兮兮倒是真的,想好给他们取什么名了么?”
“嗯,一个叫枇杷,一个叫冬瓜。”
“哈哈哈哈哈。”
陈馨此言一出,别说百里连舟,就是两个战战兢兢的稳婆都笑喷了,她俩也是头一遭听到给娃取这么两个名字的。
小玉儿有些不乐意了,“馨儿姐姐,怎么给弟弟取这两个名字,多难听?”
“难不难听,那要看和谁比了,老人都说名贱好养活,都叫狗娃牛娃的那才难听呢,枇杷和冬瓜和他们比,听着不得清秀一些。”
“哈哈哈哈……”
百里连舟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得合不拢嘴,小玉儿也是小眉头一皱,琢磨起了她馨儿姐姐的话。
笑了有一会,百里连舟笑盈盈道:“丫头,两个娃娃好像长一样,你分得清哪个是枇杷哪个是冬瓜么,哈哈哈哈……”
陈馨眉头微蹙似乎是有点烦闷,“分不清,所以我一边一个,而且连襁褓都不一样,应该不会弄错吧。”
“那不用说,定是哥哥叫冬瓜,弟弟叫枇杷了!”
“不,哥哥叫枇杷,弟弟叫冬瓜。”
“嗯?这有何道理?”
“枇杷长在树上,树能给冬瓜遮风挡雨,比弟弟大一些总得多担待一些。”
“嘿,你这丫头心思还挺细,可小枇杷也只比小冬瓜大这么一两个时辰,这多担待谈不上吧。”
“那不管,谁让他先出来了,哥哥是白叫的么?”
“嗯!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