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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不忍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 ”临华殿内, 四皇子允僖站在二皇子允晟的床边, 看着病榻上虚弱的二哥,气到七窍生烟, 只想骂人, “那个傅怀让,这事儿从头到尾就属他最傻逼,没他哪来这么多的破事, 表姐的事情,他得负至少一半的责任, 他还有脸来骂你了, 你还去理会他做什么!”

二皇子允晟闭了闭眼,抿着唇没有说话。

临华殿的大太监林福小小声地提醒允僖道:“四殿下,太医说了, 我们殿下得静养, 静养。”

——所以您还是先收收脾气, 冷静点吧, 别一会儿地上的白玉砖都要被您踹碎了。

“跟傅怀让没有关系, ”允晟缓缓地张开眼, 轻轻道, “四弟,我只是突然发现,我或许……”

允僖被林福拽了两下袖子, 下意识地回头,得林福的提醒,下意识地“哦哦”两声不继续踹地砖,听到这里,回过神来,奇怪地看着允晟,替他说道:“或许?”

允晟看着弟弟的眼睛,突然就又沉默了。

“没什么,”允晟低头苦笑了一下,淡淡道,“还是你说得对,我就是这段日子心里一直都不大痛快,如今憋着那口淤血吐出来了,反而觉得舒服多了。”

“二哥,我说真的,你得想开点,”允僖坐到允晟床边,郑重其事道,“这件事,要说完全不怨你,那是我确实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替你开脱了,但要说真有多怨你,那就真的很可笑了。”

“说句心底话,这件事我觉得长信宫确实做的恶心了,但难道傅怀让那个傻逼管得住他老子娘了么?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有什么脸来指责你?”

“丫就是脑子有毛病,站着说话腰不疼,要我说,还不是镇南侯府把他给惯着的,长房长孙,继承门庭,呵呵,可把他厉害坏了,他要真喜欢我表姐,早干嘛去了,为什么不能说服自己长辈三书六礼地上门提亲?他既然自己都搞不定的东西,再拿来苛责你,不觉得很可笑么?”

“折腾韩家那个姑娘,我就更懒得说了,是,韩家人我也恶心,但是至于么?你听听他昨天在长信宫里说的那些话,他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特深情、特有道理啊?”

“我简直服了他了,懦夫一个,他要真有种,当时出事的时候怎么不直接骂回去?当时我表姐蒙辱被退婚的时候怎么不直接上门提亲去表明态度?如今搞这些,拿捏一个姑娘的清白来为难人家……我表姐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这招惹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允晟闭着眼睛轻轻地笑了一下,没有再就傅怀让的事情说什么,只温声道:“无论如何,郇姑娘,确实是这里面最无辜的了。”

允僖冷哼两声,挑眉道:“你知道就好。”

允晟低头笑了一下,突然抬眸,认真道:“四弟,你明年一年,有什么特别的安排么?”

允僖微微愣了一下,心里隐约有些意识到允晟要说什么了,侧过脸来,笑着望着允晟道:“我见天地就在上书房和西山大营里混日子,闲的要生毛了,还能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那好,”允晟微微一笑,缓声道,“那就准备一下,空出至少半年的时间来,等我通知,待韩渊快不行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一趟西北吧。”

“韩家,已经留不得了。”

看着允僖陡然宁静下来的目光,允晟笑了笑,又轻快地补充道:“当然,你可以带上你身边那哼哈二将,如果项老前辈对你有什么别的安排的话,也可以一起带着人过去。”

“二哥,”允僖转过身来,与病床上半坐起的二皇子允晟四目相对,认真地问道,“你真的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么?”

“四弟,”允晟俯过身来,勾起唇角,微微地笑了一下,温柔道,“我把贺兰以西,阴山以北,青、徐、雍三州尽数托付于你,帮我好好守着西北,守一辈子,好不好?”

允僖定定地看了允晟半晌,低头一笑,像小时候兄弟俩每次做约定一般,伸出了自己右手,平平摊起。

允晟啪地一声重重地拍了上去。

“二哥,你安心做你想做的事情,”允僖朗声笑道,“弟弟给你守一辈子西北!必不容外族分毫进犯!”

允晟也笑:“蒙卿所望,不弃不离!”

——老四,别背叛我,千万千万,别背叛我。

“不弃不离,”允僖颇觉有趣似地重复了一遍,笑着重重点头应和道,“二哥,好,弟弟记住了,不弃不离!”

允晟自杞县回来至今,露出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如释重负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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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应了?”永寿宫内,郇瑾站在宁阁里,难以置信地重复问道,“你真答应了?”

“是的,我答应了,”允僖平静地抬起眼睛,顿了一下,轻轻道,“郇瑾,冀州再好,可是我却并不想去做冀州王。”

真等我做了冀州王,那才是大家谁都,别想再睡个好觉了。

“殿下,豁达不是您这么豁的!你已经学够了姑母的豁达了,您现在该好好学学陛下的手段了!”郇瑾出离愤怒地揪住允僖的衣领,怒喝道,“我真是不明白,我说的话你从来就只当作耳旁风是不是?”

“还是说,你就算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什么都不想学,真打算就靠着你二哥的怜悯过一辈子了?”

“郇瑾,你真的觉得,”允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郇瑾愤怒的双眼,平静地反问道,“现在是二哥在逼我么?”

“你搞反了,从小到大,我从来都不是非做皇帝不可,我有更多的安排可以选择,而二哥,才是真的别无选择的那个。”

“他从一出生起,就被框死在了洛阳,他不能退一步,也没有人会允许他退一步。”

“你现在看,是他处处在逼我,我处处在退让,但你知道吗,那是我不跟他抢。”

“一旦我跟他抢了,就不是他在逼我,而是我在逼他了。”

允僖闭了闭眼,想到当日在临华殿兄弟二人打的那一场架,允晟亲手掰断那把剑扔开,说他对自己下不去手时,允僖当即便懊恼地认错道歉了。

不是因为允僖被他二哥那句话打动了,而是因为允僖自己心里很清楚,这句话,允晟说得,自己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

“郇瑾,那些事情,我心里有数的,”允僖漠然道,“我不是没有底线的,触犯了我的底线,除了我娘和两个小的,我对谁都下得去手……包括任何人,也包括你。”

“你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么?”允僖浅浅地笑了一下,平静道,“前年在冀州那回,老项头带着我和大头消失了一旬,我们骗你说是去特训了,其实也不算骗,也是特训吧……那十天,我杀了三百一十七个胡人。”

“我亲手把他们的脑袋一个一个地摘了下来,”允僖侧过脸,看着郇瑾震惊的脸色,颇觉有趣似的笑了一下,缓缓补充道,“带回了冀州,老项头把他们埋在了我们几个经常一起喝酒的后院里,说这算是我提前的加冠礼。”

“郇瑾,杀人很简单的,比杀只鸡都轻松。”

“我不是不敢跟二哥争,也不是不能跟二哥争,我只是,不忍心罢了,”允僖漠然道,“我怕我自己一不小心,就亲手把他逼死了。”

“然后等到二十年后想起来,自己会有一点淡淡的遗憾盘旋在心头,不痛,不痒,但如鲠在喉。”

郇瑾震惊到失语,长久地说不出话来。

“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允僖漠然道,“或许在你眼里,是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但是郇瑾,我很早的时候便知道,如果二哥不主动来触犯我的底线,我是很难对他出手的。”

“这一点,是论你再在我耳边说多少话,我都不会轻易改变的。”

“你要是觉得在我身边呆的不舒服,”允僖平静道,“你我都明白,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你还是,尽早地另谋高就吧。”

允僖说完,起身就想出去了。

“殿下,”郇瑾猝然回头,抓住允僖的肩膀,仓皇道,“我错了,但是殿下……”

“但是?”允僖挑眉反问。

“下回有这种事,能不避着我么?”郇瑾要呕死了,“为什么你和大头绕去北边,就把我一个人扔在冀州啊!”

“下回?”允僖扯了扯嘴角,上下打量了郇瑾一眼,无语道,“你什么时候,先能在我手下走过一百招再说吧!”

不然带过去也是拖后腿的好么!

郇瑾愤愤地捏着自己胳膊上的肉鼓起了脸。

“走了,去吃饭了,”允僖拍了拍郇瑾的肩膀,随意道,“准备准备,西北那边复杂的人事,靠你了啊,郇大读书人。”

郇瑾得意地挑了挑眉,嘴巴上却仍是不饶人,下意识地讥讽道:“靠我啊?我还以为有你二哥在……”

“最后一点,”允僖猝然站定,回头补充道,“要去西北,就不要和我二哥抬杠。”

“憋得住你就一起去,憋不住,你就一个人留在洛阳吧。”

郇瑾的脸彻底黑了。

允僖才不惯着他了,背着手去了主殿,却见钟情呆呆地坐在堂上,正失神地发着呆,瞧着很有些落寞的样子。

“母妃,”允僖不由关心道,“发生什么事了么?”

“哦哦,没什么,”钟情眉间微蹙,但也不太想孩子们多操心这个,只轻描淡写道,“母妃只是听到外面传来消息,说是之前老是来宫里拜访皇后娘娘的那个韩家姑娘,过世了。”

郇如正在边上摆着盘子,闻言手上就是一滑,难掩惊愕地抬起了头来。

允僖与郇瑾交换了一个眼神,各有各的惊诧不解。

韩凝熙,死了?

“真的死了?”谨身殿内,成宗皇帝坐在御案后,神色微妙地问面前来禀告此事的刑部侍郎江翀,“怎么死的?”

“启禀陛下,”江翀毕恭毕敬道,“是悬梁自尽,说是韩家姑娘回府后,便不堪其辱,直接上吊去了。”

成宗皇帝轻轻地叩了叩御案,沉吟片刻,却是突然摇了摇头,平静道:“不对,应该不只这么简单,这死的时机也未免太过巧妙了点……此事多半还另有隐情,再去查。”

江翀领命,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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