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絮哭笑不得的跺跺脚，“堂姐惯会取笑我们！才不过七八日的时间堂姐就瘦了一大圈，肯定是赤云那家伙看护不力，等回去我定要让大哥好好教训教训他！”
暗处的赤云满头黑线，总算是知道为何一进门就被莫名其妙瞪了一眼，这会儿再打量起萧挽歌…好像确实瘦了那么一些。
但，他是男的啊！怎么可能如女子般照顾的那么仔细！不行！下次再出去，他一定要让小姐带个丫头，不然他的皮肯定要被少爷剥下来。
老夫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屋里说说笑笑的声音，保持着一贯的和蔼进了屋，苍白的脸上透着一丝凄凉。
只可惜，现如今的萧挽歌不是以前那般懦弱的性子，照以前，或许她还会产生同情之心，可现在，对于害死母亲的帮凶，不亲自拿刀砍了这老太太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慢悠悠起身见了个礼，第一句话就毫不客气往心口上扎，“老太太怎的有空过来了？可是萧大人回来了，特让老太太来跟我说一声的？”
果然，老太太维持的和蔼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往前走的步子下意识顿了顿，“你父亲若是知道你还惦记着他，定然是开心的，祖母这次来是想问问，杨…李氏，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出去？”
左思右想，她还是觉得王氏的事还是让小辈来解决比较好，就算是真的要把人遣出去，这话也不能由她来说，她可不想老了老了还落下个坏名声。
瞧瞧，她就说这一家子都是一丘之貉吧，有其母必有其子，萧浩明的厚脸皮多半是遗传了这两个老家伙。
萧挽歌请人到软榻上坐下，自己坐到对面，“老太太难道一直没听说？杨氏已经认了谋害母亲的罪，在西府的地牢中畏罪自杀了，
至于李氏，我也已有许久没有管过她，还真的不知道她的情况如何，既然老太太想见她，我让人把她带过来便是。”
不用她吩咐，赤云已经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
“啊——”
萧锦絮姐妹俩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有老夫人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见到死人，还是浑身是血的死人，当即就吓得浑身颤抖，两眼一抹黑，瘫倒在了单嬷嬷的怀里。
“赤云。”半晌，萧挽歌才轻飘飘吐出两个字，“人死了就拖下去好生处理了，老太太还在这，若是把人吓到了成何体统？”
赤云满不在意的拱拱手，“是属下考虑不周，只想着让老夫人亲眼看看，免得认为在下在说谎，倒是忘了会惊吓到老夫人，属下这就把人带下去，还请老夫人赎罪了。”
老夫人现如今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甚至是连眼睛都不敢睁，胡乱的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把人带下去。
过了好半会儿，赤云都已经又跑了一个来回了，老夫人依然还是那副状态，萧挽歌倒是耐心十足，一边喝茶一边等她自己缓过来。
什么？不是有安神香？
开什么玩笑！那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制出来的，千金难求，哪能随随便便给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用，莫非以为她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又过了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老夫人这才张口吐出一口浊气，大口喘着气缓过神来，目带恐惧的看着萧挽歌。
“你…你怎么敢！她们虽然是妾室，但好歹…好歹也是你父亲光明正大纳进府里来的！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你怎么敢对她们下如此毒手！”
这番指责有气无力，听在萧挽歌耳朵里还是觉得刺耳的很，冰冷的视线看向她，极其邪魅的舔了舔嘴角。
“年纪大了果然耳朵不好使，方才我已经说过了，杨氏是畏罪自杀，她的证词还在书房中压着，要我拿来给老太太看看吗？
更别说李氏，我早就说过我许久不曾见过她，她的死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老太太要栽赃嫁祸也应该拿出证据来。”
赤云略显阴沉的声音传来，“李氏是自己悬梁自尽，我进去带人的时候人就已经断了气，从尸体的温度来看，显然是刚死不久，那段时间小姐可是一直再屋里跟老夫人说话的，她的死可怨不到小姐身上。”
至于他？玩把绳子挂上房梁，再把人挂上去，这可是个大工程，那么短的时间他也做不到这么快，还是抹脖子比较方便些，就是因为料定了老太太不敢睁眼看尸体。
小姐说过，过程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大不了事后再布置出她上吊自尽的场景就好了。
老夫人无言以对，毕竟没有亲眼见到是萧挽歌杀了人，让她说出个所以然来她还真说不出。
“人，老太太已经见到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便让人送老太太回去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下逐客令，脸面上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来这里的正事还没说，自然是不能走的。
“其实…祖母还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
“哦？”萧挽歌挑眉，“这倒是稀奇，府里有老太爷，有大少爷，老太太又是不与他们商量，怎的想到我了？”
老夫人微低着头，时不时抬眸悄悄看她一眼，“这几日府上的事你也都听说了吧，不是祖母容不下一个妾室，实实在在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跟萧府犯冲，
现如今你父亲不在府中，诺大的后宅都交给了祖母，王氏向来是你父亲的心头好，祖母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置，祖母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老太太的意思是？子不语怪力乱神，那些个神怪之类的东西我是不信的，再怎么说王姨娘肚子里坏的都是萧府的骨肉，是萧大人的亲骨血。”
轻飘飘把问题抛回去，萧挽歌乐得自在，想让她来当这个恶人，如意算盘未免打的太好了些。
“祖母自然知道这一点，只是…只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我们萧府近些日子确实是运势不大好，若是今后再出了什么意外，祖母跟你祖父就是下了黄泉也难以跟萧府的列祖列宗交代啊！”
萧挽歌敛眉浅笑，“老太太，这件事我只怕做不了主，老太太还是好好与老太爷和大少爷商量商量才是，我到底是要出嫁的人，不论如何都管不得萧府的事。”
更何况，她现在跟萧府早就撕破脸了好吗？要不是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跑到她这里来刷新下限，她连个眼皮都懒得翻给他们，关系到了这种程度还想着来利用她，这是受的罪还不够多啊。
看萧挽歌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老夫人放在单嬷嬷胳膊上的手不断收紧，虽说当初芸娘的死他们确实有错，可她是萧府的女儿！如何能够眼睁睁看着萧府处于水深火热而无动于衷！
“既然如此，这件事便让你父亲自己回来解决吧，左右你父亲被带走了这么多天，该受的罪也受了，你派人去跟汉王说一声，让他们把你父亲放回来吧。”
萧挽歌直接就被气笑了，这一副命令的口气是怎么回事？还当她是那个任人揉 捏，不敢吭声的软柿子？
“老太太莫不是糊涂了？我只不过是个闺阁女子，如何能够命令得了堂堂战神？若是老太太有这本事，何不自己去一封信给汉王，看看他听不听您的命令？”
她倒是想，可理智到底是在情感之上，如果她真的写信让汉王把明儿放回来的话，说不定不用等到明日，她连晚上的月亮都见不到了。
萧挽歌的狠心超出了她的预料，纠缠了半天没有结果，又拉不下脸来就这样走了，一时间整个屋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当然，尴尬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没看见人家三个小姑娘有说有笑的吗？完全就把她当成了无关紧要的透明人，正想着不管不顾离去的时候，付嬷嬷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几个丫头怎么拦都没拦住，一时愧疚的看向萧挽歌。
萧挽歌但是无所谓，挥挥手让她们退下，这个时候跑过来无非就是王氏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她刚一回府王氏就开始闹腾，若不是蒹葭院固若金汤，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有王氏的眼线了。
“老夫人，您快回去看看吧！王姨娘在院子里又哭又闹，刚才还撞了柱子，要不是身边丫头拉的及时，估摸着……”
老夫人正愁着没有借口离开，闻言当即就从软榻上滑了下来，脸上的焦急和担忧展现的淋漓尽致，“这还得了！快！快带我去看看！”
临出门前还能跟没事人一样说着，“你好生休息，祖母得空再来看你。”
呦，看来这府里，演戏最好的是老太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