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说道:“妈,等会儿让人给你多买几包。”
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谁知道次日中午,高云兰又在饭桌上念叨,说自己常用的那把木梳子不见了。
梳子虽然不见了,但好端端的东西,刚用完放在桌上,一转头的功夫就不见了。
张杨神情微动,继续说道:“没事,让人给你再买一把。”
到得第三天中午,高云兰在饭桌上再次奇怪,说最近是不是记性不好?方才放在楼上的卡子,一转头的功夫又不见了!然后再怎么找都找不着。
“看来我真的是老了!怎么连手边的东西放哪儿,都记不住呢!”
高云兰一连几天连续丢东西,初始还以为是自己记性差,顺手放哪儿忘了。
后来渐渐觉出不对味儿来,虽然都是不值钱的小件,但依旧令她感到心里毛毛的。
“咱们家里是不是遭贼了?”高云兰特意支开家里的佣人,在饭桌上对张杨说道。
张杨似乎不在意般的笑道:“不会的,丢了就丢了吧,让人再给你买。”
“不对不对,”高云兰频频摇头,皱眉道:“虽然东西不值几个钱,但我一想到家里可能有贼,心里就很不舒服。”
张杨笑着劝了她几句。
高云兰仍是忧心忡忡道:“还是跟栝天说说,让他查出人,把人弄走就是了。”
张杨哭笑不得道:“妈,一百号人呢,这怎么查?”
高云兰说道:“咱们主楼就这几个熟面孔,我有几次东西都是在房里丢的,能进我房间的就那几个,好查!”
张杨想了想,问道:“你房里丢几次了?”
“两次了!”
张杨说道:“那好吧,这事儿我来跟栝天沟通,您就别说了。”
高云兰点了点头。
吃过饭,张杨从主楼出来,在院里散步,几个女仆在院子里来回穿梭。
一个女仆路过张杨,刚说完“老爷好”,就被张杨给拦住了。
女仆羞答答的大眼睛,楞楞看着张杨,显然是被这位平常说话少的老爷吓住了。
心想,老爷今天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叫住我?
我平时跟老爷打招呼,老爷从来没见过我啊?
难道是我衣冠不整?女仆瞅了瞅自己的衣服,又干净又整齐,难道是我哪里工作没做好?
听说老夫人最近似乎心情不好,该不会是我得罪老夫人了吧?可我从来没照顾过老夫人啊!
就在这儿中二病晚期的女仆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时候,张杨问了她好几句话,她都不答。
张杨见她一直低着头发瓷,眉头一皱,低头朝她脸上看去,却被女仆猛地躲开了。
张杨一愣。
只见女仆双手捂在胸口,脸色发红,不停的摇头。
张杨眉头一皱,大声问道:“我问你郭叔在哪儿呢!”
“不要不要不要。”
张杨瞠目结舌,笑骂道:“哪里找来的浑丫头!老子问你话呢!什么不要不要。”
女仆“啊”的一声,然后指了指身后的花园:“在花园那边钓牛。”
院子里的花园穿出去,有一片河,河水清澈见底,因为这河通着外面的滨河,所以偶尔会有牛虾钻进来。
张杨又笑骂了几句,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
穿过花园,高高的河岸边上坐着一个中年人,厚厚的外套上面还搭着一件羽绒背心,郭军刚坐在太阳底下,眯着双眼,好像睡着了一般,手轻微的自然摆动。
张杨拉开他身侧牛篓子,里面一条牛也没有。
张杨好笑的看着昏昏欲睡的郭军刚,小声道:“郭叔,睡着了么?”
郭军刚不答话。
只有他长出来的短胡须在空中,随着风飘荡,好像在回应张杨一样。
张杨小声笑了笑,又说道:“郭叔,晚上一块喝酒吧?”
“嗯?”
郭军刚张开惺忪朦胧的眼睛,转过头来,笑道:“这可你说的,今夜不醉不归。”
他说罢,将钓牛竿收起来,拿起身边的酒壶灌了两口。
张杨坐在他旁边的地上,笑道:“好啊,晚上去你那边喝。”
两人闲聊了两句,张杨忽然凑近郭军刚,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郭叔,那个人你弄哪儿了?”
郭军刚低声道:“我想放在房里总是容易被人看见,就给他灌了一次水,弄地下酒窖去了。”
张杨点点头,又跟郭军刚说了一会儿话,临走时忽然一拍脑袋,苦道:“哎呦!我倒给忘了!晚上约人了!不能陪你喝酒。”
郭军刚撇了撇嘴,张杨赶紧说道:“要不这样,咱现在就去你那儿喝!”
郭军刚摸了摸胡须,说道:“现在?”
“那要不就明天?走吧走吧,明天指不定还有事儿呢,要是明天没事,大不了再陪你喝一顿。”
郭军刚将渔具留下,跟张杨一起离开河边,原路返回郭军刚住的地方。
张杨走到大门口,脚步一顿,抬头看见大门上不知何时,装上了一块牌匾。
“嗜酒居。”
张杨一字一字念道。
随后笑问:“这是什么?”
郭军刚抚恤笑道:“我让人专门装的,以后我这里就叫‘嗜酒居’啦。”
张杨抚掌笑道:“改明我也给我那栋房子起个名字。”
郭军刚笑道:“最好也给零号别墅换个名字,原来的名字忒也平凡,配不上这院子里的景致。”
二人说着笑着,郭军刚从屋里拿出两瓶酒,一面往器皿里面倒,一面说道:“我酿的酒还喝不成,不然咱们喝我酿的,比这个好喝。”
随着温度的提升,器皿里渐渐飘出浓烈的酒香味。
郭军刚取了两个杯子,一人给舀了一杯。
一口酒下肚,二人均感到四肢百骸热了起来,一股舒服至极的热流游转在全身上下,身体都软了不少。
几杯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张杨摆了摆手,说道:“不喝了,跟人家约的时间到了。”
郭军刚还没喝尽兴,挽留道:“晚去一会儿也不迟!”
张杨指了指手表,笑道:“已经晚啦。”
他从嗜酒居出来,开着出租车消失在暮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