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至的春雨打乱了思路,忽闻匆匆脚步,婢女惶恐不安的报,平阳郡主的陵墓被挖了……
她心头一怔,看着天空闪过雷电,那是原主出离的愤怒和呐喊。
十八年前平阳郡主离奇暴毙,匆匆下葬万宝山。碎一地十年前平阳一脉被驱逐,今后少了拜祭,本是杂草丛生破落得很。
若不是府中老奴带领,她压根找不到这里。
生前显贵,没想到死后被丢弃着荒山中。
大雨磅礴而至,她站在被挖开的墓穴前安静的看着,任浑身湿透,视线迷离。
老奴已七十高龄,是平阳郡主的家奴,自平阳郡主死后被贬看守马圈,干着最脏乱臭的活,受尽白眼冷落。
若不是为了守护老主人的血脉,老奴早告老还乡。
如今这平阳郡主的墓穴无故被挖开,老奴再也忍受不了内心的分崩离析,跪在墓虽然不断磕头哭喊。
寒冷无处不在,冰封身心。
她下意识抓紧胸口的位置,疼到无法呼吸,一声惊雷,猛的跪在水坑中。
头在此时又偏偏作痛,咬紧牙槽一再忍耐,人呼吸被勒断,心脏像被狠狠捅了一刀。
“主人已死了十几年,是谁那么狠心挖开她的坟墓,让主人死也死的不安心……是谁那么恶毒,让主人尸骨无存……是老奴无能,是老奴无能啊……”
老奴悲怆哭喊,忽然抹了把眼泪,匍匐爬到她面前,不断磕头。
“小主人,您要给老主人报仇……不能放过那些畜生……老主人……老主人的一生她和她男朋友太惨了……”
她面无表情看着老奴,已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看了眼墓碑上的‘平阳郡主之墓’,缓缓起身,绕过老奴走了过去。
棺材大开,尸骨散了一地,部分被野兽叼走,只留下空空荡荡的悲伤。
豁然一拳砸在墓碑上,指节鲜血顺着雨水浇筑墓碑,满目渗人的红。
“娘亲,清俞不会放过伤害您的人!你们睁大眼睛在天上看清楚,女儿会将他们强加在您身上的痛苦,百倍奉还!”
瞧着天空雷鸣电闪暴雨倾盆,苏如云百无聊赖的摇动手中宫扇,兰花指拿过一旁小桃手捧的蜜饯塞入嘴中。
只觉酸涩难当,一下吐了出来,抬手给了小桃一巴掌。
小桃连忙跪下捡起地上的蜜饯,不明白自家小姐怎变得如此暴躁,动不动就拳脚伺候。
“拿哪儿去了?”
“蜜饯已经脏了,小桃拿去丢掉……”
苏如云强行把蜜饯塞到小桃嘴里,见她面目狰狞泪雨梨花,欢快的拍手叫好,瞅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到门口往外看。
自打上次外客栈被两个壮汉轮番伺候后,苏如云变得愈发扭曲放荡,稍不顺心就对身边人拳打脚踢,看着对方痛苦方才感觉到愉悦。
“已过大半天,为何还没回来禀报——”
心头骤生疑云,派出的是府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会一点小事也办不好,难道房中出了什么岔子?
“小桃,你去后院瞧瞧张旭回来没。”
小桃忙拿过油纸伞冲入雨中,到了后院侍卫住处一看,不见张旭。听同住的侍卫说,张旭一早出去便没再回来。
听完小桃忙回去回禀苏如云,岂料话没说完就被苏如云一脚踹翻地上,只感觉小腹传来剧痛,双腿间暖流淌出,急忙用裙子压住。
“全都是废物!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们何用!”
见小桃在坐在地上,苏如云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上去一通拳打脚踢,不巧苏福来了传达苏震焕得话。苏如云才忙装出关怀下人的慈祥样,要说小桃自己不小心昏倒,让她回房休息。
小桃几乎是咬牙回到房间,连关门的力气都没有就昏厥在了地上。
梦见下身不断出血,孩子掉了出来,一下惊醒。恰好窗外打雷闪电,吓得她咬着被子窝在床头低声抽泣。
天已经黑了,闪电一下接着一下,把昏暗的房间照得如同白昼。突然看到黑暗里走出一个人,害怕的躲进被窝,不断低声求饶哭泣。
苏清俞端着汤药看了眼,直接在床边坐下。
“不要找我……都是小姐的主意……不要……”
做贼心虚就是如此吧。她心想着。
“喝药吧,你的孩子刚没掉,需要调养。”
小桃一愣,声音如此耳熟。小心翼翼透过缝隙一看,是苏二小姐,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
“二小姐饶命啊。一切真的和小桃无关,都是大小姐逼我的,饶了我吧……”
猜想小桃因为孩子没了,以为是做坏事的报应,才会崩溃的全部说了出来。
见小桃还是哭喊的没完,她皱起眉头冷冷一句,“喝药!”
小桃忙不迭起身接过药碗喝了起来,想起刚自己昏倒在地,怎又会在床上?而且身上的衣裳也换了,想来是她所为。
小桃自幼被卖进苏大将军府,过着受气非人生活。自打跟了苏如云,也沾染了苏如云的脾气,见高拜见低踩,变得利欲熏心为非作歹。从没想过人与人之间还有温暖,而给她温暖的恰好是一直一来的仇敌。
一时羞愧难当,捂面抽泣起来。
“二小姐,您为什么对小桃这么好?小桃是大小姐的人,一直和您作对,还陷害过您,为什么……”
“别哭了,我知道你和后厨的小李私好,本想禀告福伯赎身,和小李离开大将军府过着普通的生活。如今孩子没了,你应当养好身子,这样以后才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若大小姐知道,她定会打死我——”说着忙跪下抓住她的裙摆。“只要二小姐帮助小桃和小李离开苏大将军府,小桃这个命就是您的了!无论您让小桃做什么,小桃都会做!求求二小姐怜爱,求求您了……”
她扶起小桃,漫不经心擦着她脸上的泪水,“这本是个你帮我我帮你的世界,而且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说就知道该做什么——”
小桃惊恐的瞪大眼睛,“您……您想对付大小姐??”
她眉眼慈善的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塞到小桃手里。
“想来小桃会很愿意帮我,也是把你平阳郡主实现心愿——”
“您知道平阳郡主的墓地是大小姐所为……”
她似笑非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指着外面电闪雷鸣,眼里的笑意转瞬间殆尽消失。
“这苏大将军府的雷鸣像极了鬼哭狼嚎,或许外面的世界会有所不同——”
小桃低头看着银票,够她和小李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想起苏如云已然疯了,再留在这个地狱只会终日忐忑不安痛不欲生。恰好她给了自己离开这个地狱的机会,又何乐而不为。
想着跪下磕了两个响头,“今后小桃这条命就是二小姐的!”
“我要你性命何用,只需你帮我做件事——”
“二小姐尽管吩咐,刀山火海,小桃亦会报答二小姐的恩情!”
她缓缓一笑扶起小桃,“你只需帮本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