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奶奶,孙儿倒是真的有事来的。"百里长剑放下茶杯,看着皇太后示意他说下去的眼神,接着又道:"孙儿知道皇奶奶常常请冷四小姐进宫弹曲,这次是前来取经的,皇奶奶也知道,孙儿素爱收集天下名琴,这不,昨日得到一把好琴,想要请冷四小姐试试音。那日宫宴,她一曲《十面埋伏》,可是让父皇都好生赞叹。"
状似无意的说完,百里长剑双眼不闪不闭的对上皇太后瞬间变得锐利的眸子,很无辜很淡定,任谁也瞧不出半分故意。
"哦,哀家倒是没有听过,过几日传她入宫,让她给哀家表演一番。"皇太后沉下眸子,胸口斗然升起一股怒气,那个丫头竟然敢在她的面前演戏,实在不该。
宫宴上的事情,她岂有不知的道理,正想着找什么理由传召冷梓玥入宫,百里长剑倒是给了她一个好借口。
她倒要好好的瞧一瞧,那丫头是从哪里长的本事。
难不成,那一摔,还真把她摔出个好歹来...
皓月二十年,十月二十八日,北寒国四公主北堂馨儿与凌王张啸大婚。
自凌王府到紫兮行宫这一条道上,早早就有众兵把守着,维持秩序,以免出现突发状况,导致不必要的麻烦。
百里长剑代表皇室,以显示出祁月国对北寒国的重视之情,迎亲的队伍之中,他与新郎张啸并排而立。
景常柯作为伴郎,看着身旁一身红色新郎吉服的好友,眉头也不禁微微蹙起,都说娶妻是天大的喜事,在他看来,这比受刑好不了多少。
围观百姓的低声讨论传进他们的耳中,甚是吵闹。
"啸,你..."百里长剑也是男人,虽说在他眼里娶什么样的女人并不重要,只要是对他有利的女人都可以。
看着这样的张啸,他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或许,娶了一个并不喜欢的女人,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你放心,这个时候我是不会临阵退缩的。"张啸面无表情的回答,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逃走,毕竟他还在意他的家人。
此生,唯有选择对不起冷梓玥。
"我并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想说..."喜悦的迎亲乐曲中,百里长剑的话才刚开口就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消逝在风里。
张啸只见他张着嘴,听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时,景常柯说道:"啸,已经到了。"
媒婆一张涂得艳丽的脸笑得比花娇,说着吉祥的话,新郎跃下马背,一步一步的向着行宫正门走去,身后跟着百里长剑与景常柯。
北堂馨儿由北寒国大皇子北堂赫奕扶着站在行宫门口,耳边响起为她梳头嬷嬷所说的话,映衬着喜悦的唢呐声,让她羞红了一张精致美丽的脸。
她就要嫁给她最喜欢的男人了,她就要成为他的新娘,做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再也没有人敢跟她抢张啸,哪怕是冷梓玥也不可以。
凤冠上的盖头将她的表情全都遮掩住了,任谁也瞧不见她嘴角张扬的笑意,听到媒婆在她的耳朵说话,让她握着吉花的另一端,心中的蜜似乎更甜了。
"走吧。"眼见一切都准备就绪,张啸握住红绸的手背,青筋暴起,谁也不会知道他压抑在心中的情绪。
他所认定的新娘只有冷梓玥,可她却成了他,一辈子都无法牵到手的新娘。
倘若没有那一次的出游,是否,什么都会不一样了。
一路吹吹打打,照着北堂馨儿的要求在月都皇城整整转了一圈,迎亲的队伍方才进入凌王府,张啸勉强挂起笑脸迎着新娘进了府,举行大婚仪式。
即便不是冲着张啸这个挂名的凌王爷,也要冲着明王百里长剑,更要冲着北堂馨儿这个北寒公主来喝喜酒,只见凌王府中,宾客满座,谈笑风声。
当张啸牵着北堂馨儿步入正堂时,齐齐的安静了下来,恭贺之声不绝于耳。
北堂赫奕抚着跳不停的眼皮,心里犯起浓浓的不安,这场婚礼本该由摄政王亲自主持,可他不但不来,还要求他来主持,其中到底有何深意。
"大皇子,你瞧吉时也到了,不如就让他们行礼。"张啸的父亲张振笑呵呵的说道,他可是在这场联姻里花了最大的心思,一定不容有失。
"按你说的行事。"北堂赫奕的目光落在身着嫁衣的北堂馨儿身上,总觉得有事情会发生。
吩咐好一切,张振看向礼部的司仪,低声道:"准备让他们行礼。"
"吉时已到,新人行礼。"司仪得到指示,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
张啸拉着北堂馨儿,同时转身面朝正堂门外的青天,跪下,在司仪那一声'一拜天地';声中,磕头,再起身。
"二拜高堂。"司仪满意的点点头,高喊。
正当两人准备下跪之时,只闻一道充满调笑味道的年轻女声由远即近的响起,顿时让婚宴现场如同炸了锅一样的。
水蓝色的衣裳如梦似幻,高高的立领露出她纤细雪白的颈项,精致的锁骨性感至极,腰身向中间收拢,那不盈一握的柳腰更是尽展人前,长长的裙摆如浪花一样在脚边盛放,随着她的走动,又仿佛是一朵朵盛开的莲花,带着阵阵清香之气。
"原来凌王府的待客之道也不过如此,四公主殿下难道忘了,本小姐可是在宫宴上承诺过一定会在你成亲的当天送上一份大礼的。"冷梓玥弯了弯嘴角,整个王府从门口到内堂,四处都是喜庆的红,当真刺眼得很。
张振的老脸挂不住,还是扬起笑脸说道:"冷小姐既然来了,就请里面坐,待小儿与公主举行完仪式,还望好好的喝几杯,沾沾喜气。"
回过头,狠狠的瞪着忠君候冷铮,真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年就不该与他订下什么儿女亲家,这不讨债来了。
冷铮不置可否,他记得临出门前,王管家来报,她还在自己的院子里安睡,他以为她是怕伤心才不出门,岂知她会如此高调的出场。
不得不说,这丫头最近所有的表现,都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就好像是有预谋的一样,一件一件事情,早就是她算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