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对待天魔精气只能将之消磨摧毁,魔道各派几乎都有如何炼化天魔精气之法门,其中以炼魔宗为最,因此赵灵涵说炼魔宗道法与天魔诛仙罡煞才是绝配,此言是真。
赵灵涵得了上官湛所修天魔诛仙罡煞,以之暗算了万成,灭了其元神,就便将其中潜藏的域外天魔魔性也用炼魔壶虚影精炼了一遍,再现身之时,竟已是金丹级数。如此修行速度,比戚泽都要快上太多。
魔气夹杂天魔精气之中,另有一股深沉冰寒魔意潜藏,正是魔染了上官湛的那头域外天魔,不过受了炼魔壶操控,被赵灵涵收为己用。
那天魔亦有金丹级数,不然也不能悄无声息魔染了上官湛,受赵灵涵驱使,立刻对齐坤发出无形魔意,想要染化其元神。
齐坤感应到天魔魔意,面色一变,不敢再动妄念嗔念,只用平天道秘传心法护住心神,不令魔染入侵。平天道亦属道门,所传御魔之法倒也精妙,足够抵御魔染。
不过齐坤资质不成,只修成一粒下品金丹,不能将御魔心法之精妙尽数发挥,只能紧紧守御心神,不能反攻过去,诛杀天魔。
赵灵涵算计精到,精妙无双,用那头金丹天魔牵制齐坤全幅心神,将碧玉萧一抛,以心神激引之下,玉箫立时奏出一曲魔音,有魔音加持,天魔魔性越发剧烈,而齐坤抵御的也越发艰难。
齐坤紧守心防,天魔魔性与魔音便如大潮激浪,一击强过一击,冲击他之元神,要投入七八分精力与之抗衡,操控千阴幡之力不免就弱了许多。
千阴幡上吞吐四十九道阴煞之气,倒有一半半途失了控制,被赵灵涵轻松拦下。赵灵涵连炼魔壶虚影都未祭出,已令齐坤疲于应对,齐坤也暗暗后悔,当年见了赵家灭门,为何不再细查一番,斩草除根,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戚泽循迹而来,感应到魔性越发剧烈,果见赵灵涵已然现身,放出一道十丈魔气,正在对付齐坤。见齐坤面上神情,只怕是凶多吉少。
齐坤跟随平天道起兵作乱荼毒百姓,相比万成更该死,不得不说赵灵涵两次报仇,所杀之人皆有取死之道,至于救是不救,着实令戚泽两难。
赵灵涵成丹几品尚不可知,但见其能轻松压制徘回金丹境多年的齐坤,只怕是修成一粒上品金丹。戚泽暗暗警惕,上品金丹难修,修成之后,威力自是非比寻常。
天机子在剑诀之中曾言天魔诛仙罡煞、九五罡煞与五五正反阴阳罡煞三种,修成之后皆有九成以上把握修成一品金丹,毕竟炼罡凝煞之时便要耗费更多苦功,戚泽若用五五正反阴阳罡煞结成金丹,亦不会畏惧赵灵涵,只是不知他用佛门神通,能否斗得过这魔女。
赵灵涵有所感应,见是戚泽到来,嫣然一笑,说道:“戚泽,齐坤此人罪大恶极,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无辜性命,我要杀他,也算替天行道,想来你不会阻拦罢?”
戚泽借用百相图,换过数种身份,但遇上赵灵涵,其只凭天魔诛仙罡煞与五五正反阴阳罡煞之间微妙感应,便能确认戚泽身份,也令戚泽抑郁不已。
戚泽道:“如今两军交战,平天道还有其他天王在此,你公然杀戮齐坤,只怕不能得逞!”
赵灵涵一笑,忽然眉头一皱,手中已多了炼魔壶虚影,原来是令明轩瞧见齐坤遭了劫数,百忙之中分化出一道刀光斩来。
赵灵涵金丹新成,也绝非元婴级数对手,但有炼魔壶在手则不同,将魔壶一摇,那道刀光便不由自主落入壶中去了。炼魔壶中的九天十地腐仙化魔大阵能腐化仙魔两家一切法力,实是妙用无穷。
令明轩见刀芒无功,暗道棘手,识得那魔女手中乃是炼魔宗至宝炼魔壶,只是不知为何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手中。只要炼魔壶在,在场三位天王便难能奈何的了那女子。
廖晨阳喝道:“炼魔壶?怎会有炼魔宗之人插手此事!”鬼真人可不管甚么炼魔壶、炼仙壶,只将九阴鬼爪之势运使的越发犀利,令廖晨阳不敢再分心他顾。
赵灵涵笑道:“你瞧,我有炼魔壶在手,就算平天道八大天王齐至,也奈何我不得!”她所忌惮者,唯有戚泽手中那件佛宝而已。那佛灯闻所未闻,却是炼魔壶的克星,她能感应到手中魔壶对那佛灯实是忌惮之极。
戚泽亦是有些为难,齐坤忽然喝道:“和尚!你身为大菩提寺弟子,难道眼睁睁看着这魔头利用天魔肆虐……啊!”却因分神说话,心防出了漏洞,立被天魔所趁,滚滚魔意已然侵染到了元神之中。
齐坤面上扭曲,丹气之中已然有丝丝魔气生出,若不能将天魔魔意驱散,不多时就会堕入魔道,沦为天魔卷属,本我意识不存,比死都惨。
戚泽见齐坤惨相,说道:“齐坤死有余辜,但有一言说得对,贫僧不能放任你利用天魔肆虐,天魔之物就不该存在于此界之中!”小无相禅光一起,往赵灵涵刷落而去。
赵灵涵也未指望戚泽会听之任之,笑道:“我已修成金丹,你区区四禅的修为,如何敢与我动手!”
戚泽道:“邪不胜正!总要试上一试!”禅光刷落之间,就见赵灵涵身外无穷丹气之中,化生无数天魔魔影,与佛光碰撞一处。佛光克制天魔,但天魔随灭随生,似是无穷无尽。
相较之下,戚泽的佛光却渐渐有些后力不足,赵灵涵修成金丹之后,将天魔诛仙罡煞融入丹气之中,精气神相融相抱而合,浑然一体,丹气精纯之极,远非戚泽四禅所发的佛光能比。
赵灵涵凤目之中射出一道寒光,真身一晃之间,已欺近戚泽之身,同时金丹界域张开,将其纳入进去,伸出一根如葱玉指,点向他眉心之处!
戚泽闷哼一声,只觉赵灵涵身法竟是快逾电闪,自家竟是险些跟不上其动作,想要举手格挡,只觉身躯有无尽沉重之意,眼中、耳中、鼻中,分别望见、听见、嗅到无数天魔之形、之音、之味,心念一动,已知是赵灵涵发动了金丹界域,蕴含天魔魔性,已开始影响到自家四识作用。
危急关头,戚泽竟于间不容发之际,以左手成刀之势,挡住了赵灵涵那一指。
赵灵涵微微一愣,说道:“好!居然能挡住我这销魂一指,倒也难得!只是你挡得了一时,又挡得了一世么!”双手递出,十根手指轻拢慢捻,或拳或掌,施展出一套精奥之极的小巧近战之法。
赵灵涵竟是罕见之极的法武兼修,到达金丹境界之后,也将肉身从新祭炼了一遍,拳脚起落之间,与精钢无异。相较之下,戚泽肉身根本比不上她,只能靠了本能反应,勉强接招。
他能接住赵灵涵掌指招式,全是靠了近来修行精进,几乎已灭去有对想与色想,不靠眼耳鼻舌四识照见色空之道,赵灵涵也未想到他修行亦是如此之快,几乎离证就身识不远。
两人以快打快,转眼已过数十招,戚泽终究道行差了一层境界,身上吃了赵灵涵三拳两脚,痛彻心脾,若非有佛光护体,几乎遭了庞半青一样下场。
但他收获亦是巨大,有赵灵涵这个强横对手在,逼得他不得不加快舍弃有对想与色想,逐渐触摸到了观空之真谛,禅功也越发精进,再过十余招,竟已能防住赵灵涵十招之中的七八招。
赵灵涵暗暗惊骇:“此人天赋竟如此之高!佛道兼修,皆有极大成就,当年在伏龙镇上我怎就未看出来?”眼见拳脚无功,霍然一收,身形一晃之间,已退去数十丈远,笑道:“戚泽,你果然厉害,竟能挡得住我的攻势,还能在斗战之中参悟神通!”
戚泽有些意犹未尽,若是再多战一会,说不定他便能有反击之能,不过赵灵涵道行毕竟压过他一头,这般走钢丝行险,也非长久之计,说道:“赵灵涵,你修炼魔功越厉害,入魔便越深,越无法自拔,到最后要么沦为无始魔主的棋子,成了行尸走肉一般,要么与魔性同归于尽,这又何苦?”
赵灵涵笑道:“你不必危言耸听!佛门和尚舌灿莲花,就有这门口识神通,可惜对我无用!你若是还敢阻拦我复仇大计,便送你去九幽世界!”
戚泽道:“冥顽不灵!”运念化入一只大金刚神掌,纵横拍去。
赵灵涵道:“大金刚神掌亦是无用!”炼魔金丹丹气一起,化为一片魔雾,正好将大金刚神掌收入其中,只听滋滋啦啦声响,却是魔雾中魔气魔意腐蚀神掌之中的佛门法力。
佛魔不两立,佛法克制魔头,反过来魔头亦能克制佛门神通,只看谁人功力更高。戚泽显是落了下风,境界差上一层,便是天壤之别。
不过多时一只大金刚神掌已被魔气消融的千疮百孔,不可再用。戚泽连忙切断与其感应,免得被天魔魔性侵蚀上来,落得与齐坤一般下场。
忽听一声低吼,犹如老狼迟暮,充满悲壮悔恨之意,就见齐坤面上魔气大涨,成了漆黑之色,原来其道心修为一般,终于抵挡不住天魔魔染,已快要沦为天魔卷属!
一旦沦为天魔卷属,元神便为天魔炼化,再也非复本来,也非是齐坤自己,齐坤又惊又怕,勉强用最后一丝清明朝天喝道:“三位天王救我!”
这一声传扬极远,正自鏖战的廖晨阳三人齐齐一震,竟是纷纷舍了对手,向下飞来!非是平天道之人万众一心,而是三人担心齐坤在自家眼皮底下被魔染,大丢平天道脸面,道主只怕要降下极重的责罚!
戚泽笑道:“只怕你魔染齐坤的如意算盘不能……”话未说完,赵灵涵竟是手起招落,以手作刀,一刀将齐坤的头颅砍了下来!
金丹真人精气神合抱一处,抟作金丹,但也不能分化元神,夺舍重修,齐坤脑袋落地,正是死的不能再死!
赵灵涵瞧也不瞧齐坤尸身,笑道:“我只不过在他身上试试天魔神通罢了,谁说非要魔染?”
戚泽也是一呆,随即见廖晨阳三位元婴修士杀奔而来,见齐坤被斩首,皆是怒不可遏,令明轩喝道:“魔女该死!”当先放出破劫飞刀刀芒杀来!
赵灵涵砍了齐坤,大仇报了一半,已是心满意足,笑道:“晋阳城残局便有劳你了!”将炼魔壶一转,壶中喷出一道魔气,罩住周身,待得魔气散去,人已无踪。
刀芒斩了个空,徒劳而返,令明轩三人面面相觑,齐坤已死,凶手又已逃走,当真好没来由。身后庞半青三人又自杀来,廖晨阳喝道:“莫要与他们缠斗,先攻下晋阳城要紧!”
庞半青喝道:“尔等休想!”战到如今,双方深仇已结,绝不可能和平收场,何况正道三人皆是负命在身,保住晋阳城不落入平天道之手。
廖晨阳见三人紧随而来,骂道:“真是阴魂不散!”一指天罗地网,那法器放出三道玄光,分别加持于正自激战的三位大将身上。
那三大将正是叛军统兵将领,亦是信奉平天道,受天罗地网之力加持,立时力大无穷,不惧刀枪,率领所部强攻城池。却见城中忽然杀出一支彪军,竟是男女老幼皆有,为首者正是程不孤,他将程家仅存之人连带家丁尽数带来杀敌。
戚泽见了,唯恐他们非是那三位叛将的对手,用手一指,分出数道小无相禅光,有样学样,亦是加持于其身之上,纵然比不上元婴级数加持之力,好歹聊胜于无。
程不孤身外佛光闪动,一惊笑道:“想不到老夫一生不拜神佛,临老却又蒙神佛加持,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大喝一声,手中钢枪一指,已迎上一位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