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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章:撤兵

“哦?”

陈诺嘿嘿一笑,一点头:“不知淳于将军有何话要问我?”

淳于琼鼻子哼哼一声,说道:“本将军入帐前,曾在外面听到一个消息,不知是否虚实,要向将军你求证一下。”“不妨说来。”陈诺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淳于琼说道:“我听说……将军准备要从这边撤兵了,可是真的?”陈诺眉头轻轻一动,点头道:“是真的。”然后看了袁谭一眼,向袁谭拱手道:“显思,这件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向你汇报,我……”

袁谭连忙将其双臂托住,说道:“我与然之你已经交代过了,军事上的事情你不需问我,自作决定便是。”陈诺一点头,也就没有再说,倒是旁边淳于琼鼻子一哼,甩袖道:“果然是有这么一回事?我可以知道将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陈诺看向他,对他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淳于琼身子一怔,又道:“将军是要从这里撤回平原?”

陈诺一笑,不置可否的看了淳于琼一眼。

淳于琼眉头一凝,立即说道:“看来这件事情是真的了?哼,我不同意!”又看了袁谭一眼,说道:“大公子,你难道同意吗?”“这个……”袁谭也是一愣,向陈诺问道:“然之,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需要撤回平原吗?”陈诺对着他,坚定的一点头,倒是没有多做解释。袁谭眼睛一转,也没有多说,只是说道:“既然然之这么决定了,还是照然之说的去办吧,我这里也准备准备。”

“这……”

淳于琼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立即说道:“大公子,他说的可是撤回平原,而不单单是从东平陵撤兵!”袁谭很不耐心的看了淳于琼一眼,说道:“淳于将军,你刚才已经说过了,而且我也问过了,我难道不知?既然然之都这么说了,那么就撤吧。”

“这……我不同意!”

淳于琼将身一正,手按佩刀瞪视着陈诺,像是要威胁陈诺似的。陈诺嘿嘿一笑,故意问道:“这里我是督军,一切行动之权都由本将军决定。请问,淳于将军你不服从吗?”淳于琼一愣,随即呵然一笑,说道:“你是督军不错,可我还是监军呢。”陈诺一愣:“哪又怎样?本将军行得正坐得端,又没有徇私舞弊,滥杀无辜,你能管我?”淳于琼嘿嘿一笑,说道:“陈将军,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本将军不但有监督之权,且还有临事决机之权,就算是军事上的行动,本将军也是有权利干涉。这,可是袁公亲口说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大公子。”

陈诺微微一愣,如果是袁绍特意说了这话,可见其心之险恶了。陈诺将眼看向袁谭,袁谭脸色也是一变,稍显尴尬,看到陈诺目光询问来,他也只能是干咳一声,向陈诺点头:“我父帅在信中,确实这么说过。”

淳于琼哈哈一笑:“怎么样,陈将军,你可听清楚了?我现在就行使临机决断之权,我命令你……咦,陈诺,你给我回来!”

陈诺根本不想听他的,转身就走。他刚刚走出帐门,淳于琼突然追上来就要拔刀,陈诺一声呵斥,一手将他佩刀送了回去,叫道:“若想死,你就逼我!”唬得淳于琼连连后退两步,脸上一黑,居然一句话也不敢说了,眼巴巴的看着陈诺走出了大帐。

淳于琼也不敢去追,只对着帐外骂了两声,又即向袁谭说道:“大公子,你看,这小子居然不把袁公的话放在心上,他这是要干什么?大公子,这样无法无天的家伙,岂能留在帐下,何不……”袁谭眉头一皱,挥手道:“淳于将军,你刚来这里,可能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你一来就反对陈将军,陈将军岂能听你的?要不这次……”

淳于琼不等袁谭话说完,立即说道:“不行!本将军既然受袁公重托,便要忠于袁公之事,今日的事情没完!”他一说完,鼻子一哼,向袁谭一拱手,便即走了下去。袁谭看来,眉头一皱,长长叹了一口气,正欲回帅案,帐门又即掀开,露出淳于琼的一颗大脑袋。淳于琼尴尬的看着袁谭,说道:“那个,大公子,我今晚睡哪?”

陈诺径直回了自己的大营。

赵雪刚刚从前营回来,见陈诺一脸的不愉快,便即跟了过来,入了陈诺帐中。陈诺看见赵雪进来,叫了一声:“雪儿。”赵雪走过来,说道:“大哥哥,你让我安抚的我都已经安抚过了,不过看大哥哥你满脸的不愉快,莫非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难道是袁大公子他不同意撤兵?”陈诺一摇头,轻叹一口气:“袁显思倒是没有说什么,就是这半路突然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嗯?程咬金?是哪一位?”赵雪眉头一凝。

陈诺没有跟她解释程咬金,直接说道:“袁本初他为了牵制我,突然调派黎阳守将淳于琼为青州监军,今日刚刚到了袁显思帐下,我刚才过去,就是袁显思要给我引见他。”赵雪微微一愣:“居然有这种事情?青州不是已经有了督军吗,怎么还弄出一个监军?袁本初难道是眼看着青州战事太过顺利了,怕将军你一个人独占功劳,所以让这个淳于琼来分功?我可听说这淳于琼以前还与袁本初同为西园八校尉之一呢,袁本初从洛阳出来后,淳于琼就跟随着他,可说是他的心腹之将了。他如此明目张胆的的将他调派过来,难道不怕寒了大哥哥你的心么?”

陈诺嘿嘿一笑,摇头苦笑:“寒我的心?呵呵,袁本初他才不会顾虑那么多呢。”赵雪幽幽的看了陈诺一眼,问道:“那……那淳于琼没有难为大哥哥你吧?”陈诺一笑:“我欲撤兵回平原,他死活不同意,你说他有没有难为我?”

赵雪一愣,说道:“大哥哥你有督军之权,一切行动皆由大哥哥你做决定,就是袁大公子他也任大哥哥你施为。他一个小小监军凭什么管大哥哥,他不同意又怎样?”陈诺说道:“有这么简单就好了,他这个监军,可是还有临机决断之权呢,这可是袁本初他亲自发的话。也就是说,只要淳于琼反对,等同是袁本初反对,我能不听吗?”

赵雪微微一愣,说道:“可是,撤兵平原乃是大哥哥你筹划好的一出大戏,这好戏还没有开台呢,如今就这么被人拆台了,大哥哥你甘心吗?难道大哥哥你真的要听他的,不撤兵了?”

陈诺一笑,反问道:“谁说的?”

“可是……”赵雪一愣:“可是刚才不是大哥哥你说的,那淳于琼反对了吗?他若反对,也就是等同袁本初反对,难道大哥哥你连袁本初的话也不听了?这……就算眼前这一关过来,只怕将来也不好跟袁本初解释吧?”陈诺摇头笑道:“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我可从没有听淳于琼他跟我说让我不准撤兵的。”

赵雪又是错愕:“大哥哥的意思是……你想赖账?”

陈诺看了她一眼,嘿嘿笑道:“告诉雪儿你吧,刚才在帐下,我没等淳于琼命令说完,我就走了。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将来说起来,嘿嘿,自然不关我事。再有,三天就要撤军了,这三天之内,淳于琼要是来找我,一概不见,雪儿你可明白?”看到陈诺狡黠的笑容,赵雪咯咯一笑:“原来大哥哥你不但想要赖账,还要高挂‘免战牌’,做缩头乌龟。”陈诺瞪了她一眼,说道:“雪儿怎么说呢,我这叫策略,懂吗?什么缩头乌龟了,乱七八糟。我要是缩头乌龟,那雪儿你是什么呀,是不是缩头乌龟……的老婆?”

赵雪俏脸一红,呸了陈诺一声,转身就走了。

陈诺叫住她:“记得我说的话,让典将军安排好。”赵雪应了一声,也就下去了。陈诺这边,紧张的安排撤退事宜,但很少出帐。一出帐,帐外就堵着一个淳于琼。

“已经是第三天,最后一天了!”

淳于琼系紧腰带,佩好大刀,阔步向陈诺帐边走来。看到帐外亲兵拦他,立即说道:“我要见陈将军!”

“将军不在帐下!”

“哼!一日两日也就罢了,每次本将军来,陈将军都不在帐下,蒙谁呢?快些让开,今日本将军非见着陈将军不可!”淳于琼鼻子一哼,就要硬闯。帐外那两个亲兵,手臂没有缩回,仍是拦住淳于琼去路。淳于琼见他们不让,鼻子一哼,喝道:“尔等再不让开,休怪本将军不客气了!”两个亲卫互相看了一眼,一人说道:“实在对不住了,将军还是杀了我们吧,否则休想踏前一步!”淳于琼也是怒了,喝道:“闪开!”眼看侧身闯上去,反被他二人连手之力给震退两步,他是脸色一黑,拔刀喝道:“你们是在找死!”

擦!一刀拔出,就要举刀来砍。

这两个亲兵有死命令在身,所以他们不敢轻易放淳于琼进去。而淳于琼是官军,就算淳于琼要杀他们,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还手之力,任由淳于琼这一刀落下。“死!”淳于琼一刀挥起,砍下。但终没有完全落下。刀在半途,突然顿住了。他捏刀的手腕,突然一紧,被人生生的掐住。他本能的想要挣脱束缚,将刀砍下去……然而,终是没能。

这一刀,在他手里,被人夺了过去,丢在了地上。

淳于琼脸上一黑,举眼看向来人。来人,鼻子一哼,两眼一起,有如雷公,瞪视着他,喝道:“你这厮难道没有听清楚吗?我主公不在,你便该走了,何要在帐下继续聒噪?你这厮举刀,想要杀人怎的!”淳于琼一愣,听来人称呼陈诺主公,想来不过是一个帐下小将罢了,居然还敢跟他动手!他的哇怒不已,一脚踢起地上那把刀,抓在手里,举起来,便向来人面门直劈而去:“你是什么东西,给本将军滚开!”

来人,典韦,鼻子一哼,叫道:“不知趣的家伙!”拔出腰间长刀,一刀后发先至,劈开而去:“滚!”轰!一刀有如雷霆之势,轰然砸去。淳于琼刀在半途,对方刀一刀猛然砍到。在刀与刀相撞的那么一会儿工夫,淳于琼只觉两耳轰鸣,虎口巨震,像是要抓不住刀。他被这股大力一轰,轰进五脏六腑之中,顿时翻江倒海,他脸色一变,赶紧连退两步,强自镇定。瞪视着来人,指着他:“你是什么人?敢跟本将军动手?是不是……”

“滚!”

典韦一刀,轰然再次砸到。这次淳于琼仍是勉强举刀相格。然而,这一格,他的虎口震出血来,他的腑脏翻涌如沸。他脸色黯然的瞪视着典韦,心里的怒气,狂澜不断。然而,当面对典韦将起的第三刀时,他的脸色变成了惨白。

“还不滚!”典韦这一刀,眼看就要劈下……

淳于琼,身子突然一颤,连忙道:“这位将军,不能再打了,不能再打了!”典韦的刀在这一刻顿住了,如果淳于琼不举刀相格,又不求饶,他这一刀还真不好落下。杀淳于琼?那是不可能。在听到淳于琼讨饶出声的那一刻,他收刀,将身一退,退到一定的距离,然后就将一对眼睛瞪起,监视着淳于琼离开。

淳于琼,此刻就连看典韦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夹着尾巴就跑了。他的心里,此刻是叫苦不迭,他哪里想到,陈诺手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大将,只怕比起文丑、颜良那两个猛人都不遑多让。他到了帐下,将刀一撑地,弯下腰来,不可控的哇哇连吐了几口血,脸色惨白得难看。他抹掉嘴角的血,眼睛也变成了赤红之色,他恶狠狠的鼻子一哼,举步来到了木案前。

他身后,有将佐走上前来,搀扶住他,说道:“将军,如今那陈诺死活不肯见将军,躲着将军,分明是故意为之。如果他始终不见,将军你就无法强迫他不要撤兵,如此一来,话没有带到,就算是将来袁将军问起,他自可狡辩,这可如何是好?”

淳于琼鼻子一哼,说道:“他想撤兵,就让他撤去好了。”将佐一愣:“这……将军,这可是你们之间的第一次交手,难道将军你就这么轻易认输了?更何况,若不能趁机掌控兵马,从陈诺手上夺来兵权,将来还如何跟他继续斗下去?”淳于琼两眼盯着他,说道:“糊涂!陈诺手上兵马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就这样硬夺,他能给吗?更何况,陈诺也不是善辈,今日你也看到了,他手上可是有能人,若硬来,我们能有多少胜算?”

将佐一愣:“那么将军的意思,难道我们就这样认输了吗?”

淳于琼嘿然一笑:“当然不能!我今日才明白,如果跟陈诺面对面的硬碰,绝对是要吃亏。像他这样的人,吃进去的肉,岂能轻易吐出来?我们不能从他这里直接下手,但是我们可以从旁人身上下手。”将佐问道:“旁人?谁?”

淳于琼一笑:“如今东朝阳屯扎的可是单经一部人马,而单经……前为公孙瓒旧部,他被陈诺围在平原城内,得不到公孙瓒援兵,这才不得已投降陈诺。陈诺倒是放心他,将整个东朝阳交给了他驻守。他手上可是有一部数千的人马,势力说起来可是不小,若是本将军将这支人马拿在了手上,再以这支人马对抗田楷等人,将田楷等人击溃,重夺东平陵,则足以羞愧死陈诺。到时,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责问他为何当初要撤兵,嘿嘿,到那时他威望扫地,也正是本将军崛起之时!”

将佐身子一正,拱手道:“将军言之有理,然则,单经他肯乖乖的将人马交出来,让将军你掌控吗?”淳于琼瞪视了他一眼,骂道:“你糊涂了?单经身为降将,他每做一事必然小心,我若让他交出兵马,他敢不肯?若然胆敢有一个不字,我只需在袁公面前告他一状,嘿嘿,到那时给他一个谋反的罪名,他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将佐连忙点头道:“将军言之有理!可我们如今身在东平陵,而单经尚在东朝阳,如何找理由过去夺他兵马?”淳于琼笑道:“何须找什么理由?今日就是撤军之期的最后一天,趁他陈诺撤军之时,我等先行撤去,自去东朝阳便是了。”将佐拱手道:“那小的这就去安排。”说完,立即转身出帐了。

……

……

三日之期已过,陈诺等部人马缓缓从东平陵撤走。

撤走之前,陈诺同时给予了城下贼兵以最后一击,以好为人马撤退赢取更多的时间,同时布下空营以迷惑敌人。他这边刚刚打完回帐,就见部下匆匆来报:“不好了,淳于将军一部人马突然不知去向。”陈诺眉头微微一皱,立即说道:“给我查!”他这边让人下去,又即传来一人,吩咐道:“向东朝阳、历城等部发出消息,配合大军撤出济南国,于平原漯阴集合!”

“是!”

陈诺又接连发出了几道命令,方才将人马缓缓撤了出去。

……

……

“什么?贼兵都撤走了?”

田楷、刘备、陶谦等人听到这个消息,也都是不敢相信。只听传消息的士兵点头说道:“是,贼兵只留下一座空营,全都撤了!”确定这个消息,众人先是微微一愣,接着陶谦捻须笑道:“哈哈,恭喜田将军,贼人突然撤走,定然是听说了田将军临菑一部数千人马增援过来,心里害怕了,没等过来就先撤了。”田楷听来,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贼兵退了,那我们就趁机一鼓作气,拿下整个济南国,进军平原,以做最后决战!”

帐下,诸将皆都拔出兵刃来,一个个雀跃不已。

然而,刘备这时看了陶谦一眼,又看了田楷一眼,开口道:“田大人,陶使君,贼兵突然撤兵,虽然是好事情,只是备始终觉得太过容易了,这中间会不会……”没等他说完,陶谦先自捋须笑道:“玄德公,田将军这次出兵是为玄德公你争夺平原,你有什么好疑虑的?贼人嘛,见到厉害终是怕的,退兵是自然。”田楷也不多想,说道:“那么就这么定了,三日后发兵历城,等拿下历城,再行攻破东朝阳,鲸吞济南,挥师平原!”

……

……

“什么,淳于琼去了东朝阳?”陈诺眉头微微一起,怪道:“他去东朝阳干什么?”那传话的士兵说道:“这却不知。”陈诺也就先让他下去了。这边,赵雪走上前来,跟陈诺说道:“淳于琼率领自己一部人马去了东朝阳,必然是因为没有劝动大哥哥,在跟大哥哥你怄气呢。他此去,莫不是想要据守东朝阳,跟贼人硬拼不成?想来他肯定是想着凭借东朝阳一城,抵挡住贼人的兵马,甚至想着重新打回东平陵,进而讥笑大哥哥你呢。到时只要他打下了东平陵,自然也就理直气壮来训斥大哥哥你,甚至夺大哥哥你的兵权。呵呵,他想得倒是不错呢,不过都是在做梦。”

陈诺一笑,说道:“就算如他所愿,可他这次过来手上带来的兵马不过千人,他拿什么跟贼人拼?”

赵雪立即提醒道:“大哥哥你莫不是忘了,那东朝阳一带驻扎的可是单经一部人马,他手上可是有数千之多,若是淳于琼夺了他的兵马,自然也是有了本钱了。”陈诺一笑:“他想得倒是简单,我出东平陵时就已经派人去通知单经,让他从东朝阳撤军,你看单经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赵雪说道:“虽然这么说,大哥哥还是要谨慎些好。”

这话倒是说动了陈诺,陈诺看了赵雪一眼,说道:“这样,再派人送信,务必要单经接到书信后,立即赶赴漯阴与我大军会合。”赵雪一点头,也就立即下去安排了。

……

……

东朝阳,淳于琼先陈诺人马一步入了城,向单经表面了身份,单经不敢得罪,立即迎接淳于琼进城。

单经小心的问道:“陈将军眼下不是正在攻打东平陵吗,如何淳于将军会到此地?”淳于琼说道:“前方战事吃紧,如今贼人又从临菑新添兵马,袁大公子身临前线,怕贼人这支人马绕道从后突破东朝阳,故而让本将军暂时在此督阵,单将军以及单将军所部人马,可暂时听将军宣调,可曾明白?”

“这……”单经微微一愣,问道:“淳于将军想要宣调末将也无不可,不知有没有陈将军手书命令?或者……”单经还没有说完,淳于琼已是一声咆哮:“大胆!尔等张口闭口都是陈将军陈将军,可有将袁公放在眼里?哼,我这次来可是奉了袁公调派,入青州为监军,尔等尽皆入我监视之下,难道这还不够吗?何须陈将军手令?”

单经微微一愣,说道:“可是,陈将军为青州督军,我等皆受制于陈将军,若是没有陈将军手令,我等实不好……”“嗯?!”淳于琼鼻子一哼,将刀一拔,架到他脖子上,呵斥道:“贼厮,你不过区区一个降将,有什么能耐在本将军面前推三阻四?你如此啰嗦,莫不是嫌我过来,坏了你的好事不成?”

“好事?”

淳于琼一句,有如霹雳,直接砸在了单经头上。像单经这样的降将,本心就不安,如今再要拒绝可能就要被他直接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单经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再说一句。他额头上细汗滚滚,身子颤动着,连忙说道:“是是……不敢不敢!末将愿听将军安排就是!”淳于琼听他一说,神情一松,方才鼻子一哼,将刀收了回去,说道:“我跟你好好说你偏偏不听,非逼得本将军动手你才服软,真贱!”他骂了一声,又叫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在前面带路?”

听到‘真贱’,有如一根刺,深深的扎入了单经的内心,让他浑身一阵剧颤,单经整个人差点就要跟着咆哮而起。但仔细一想,又即沉默了下去。他能忍住,完全是因为陈诺的原因。想他一个降将,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降了陈诺,而陈诺对他跟其他部下没有任何区别,考虑到他曾为兖州刺史,还表情袁绍封他为中郎将。这已经足够让他为之感动了。而这次,他陈诺在东平陵大战,居然将东朝阳这样的重城放心交给了他驻守,这是何等的信任,他单经焉能感觉不出?他为陈诺,可以忍住今日淳于琼加在他身上的屈辱,默不作声。

淳于琼入了城,得意了。

“哈哈,想不到这小子被我两句话一说,立马就乖乖将人马都交给我掌控。”淳于琼得意着,安排自己的人马接管了东朝阳四个城门的防务。他这边刚刚入东朝阳,那城外第一道陈诺的命令就送到,但被淳于琼的人马给截获了下来。命令到了淳于琼手里,淳于琼看了两眼,根本就不给单经说,直接烧了。这之后,没过两天,陈诺的第二道命令,又即送到。

但同样,被淳于琼的人马给截获了下来,送到了淳于琼手上。

他看着那封让单经撤兵往漯阴的令书,嘿然一笑:“陈诺啊陈诺,你倒是挺细心的,生怕我夺了单经的人马,故意两道命令召他回去。嘿嘿。只是可惜了,他单经是看不到了……”他这么说着,手上一伸,正欲将帛书伸到点亮的灯盏前。这时,那门外来了一个士兵,向淳于琼说道:“淳于将军,贼兵攻破历城后,又立即出兵万人攻我菅县。如今菅县刚刚被破,贼人又即挥军从菅县杀来,不日将到我东朝阳城下。”

淳于琼一愣,说道:“什么?菅县不是有我分派出去的两千人马吗,如何不到两日功夫就被贼人给破了?”这下慌了,陈诺将济南国的人马都撤走了,他为了拖延贼人进兵的时间,故意分兵两千守卫菅县。可如今,两天不到,菅县就被人拿下了,如何不让他心惊?他眼睛乱转着,一时没有了主意。

他身边将佐,也是骇然的说道:“本以为贼兵不过尔尔,这才夺单经一部人马准备反击,如今看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将军,菅县两日就被贼人给打下了,如此看来,只怕贼人不好对付。将军若是独守东朝阳,没有外援,不知能抵挡贼人几日?”淳于琼也是后悔了,怪只怪,当初自己将这件功劳想得太过简单了。他突然慌乱起来,放下手上的帛书,站起身,来回踱步,眉头苦皱不已。

“将军,当早做打算!”将佐也是着急了,上前说道:“若是将军心有不甘,那咱们就跟贼人拼一拼。但若是……若是将军并没有这个信心,不如早些退去。若是等贼人发兵围了此城,我等想要退,到时就悔之晚矣了~~将军!”淳于琼转过身来,赫然的看了将佐一眼,说道:“如今看来,我等是不得不退了,可若是就这么退了,将来袁将军追究起来,终是不好。”

将佐一愣:“将军的意思是……”

淳于琼眼睛一转,立即有了主意,当下鼻子一哼:“贼人大兵临境,本将军欲与贼人决一死战,奈何单经窜通叛逆,出卖本将军,本将军为贼所迫,不得不从东朝阳撤军。”将佐一愣,随即笑道:“这个主意妙啊,如此一来,就算将军你狼狈回了平原,别人也是无话可说,反而是将责任全都推到单经身上。而且,这单经当初是向陈诺纳的降,要是他重新投了敌,看陈诺他还有什么脸面责问将军,如何向袁将军交代?”淳于琼眉毛一挑,嘿然不语,越想这个主意……越是妙。

是夜,淳于琼只带了少数心腹偷偷开城走了,只剩下茫然不知的单经空守东朝阳……

“什么?淳于将军他走了?”一早上,当这个消息送到单经这里时,单经整个人都愣住了:“淳于琼,他为什么走了?”他自将兵权交出去,便隔绝了内外的消息,哪里知道历城、菅县等数城都被贼人给破了。而更加糟糕的是……“将军!将军!”一士卒慌忙的走了进来,一进门,一个跟头,栽倒在地,随即狼狈的爬了起来。

单经已经在穿衣,看到来人如此狼狈,便是心下不安,喝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何如此慌慌张张的?”“打……打……”士卒说了两个打字,狠狠喘了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汗,向单经说道:“大人,城外,城外……”

“城外?”

联系到淳于琼突然走了,一股不好的念头立即涌到单经心间。单经二话不说,匆匆趿上鞋子,将来人一把推开,出了门,连忙叫道:“备马,去南门!”南门城楼上,单经扫了一眼城下的人马,顿时吸了一口凉气。万余人马,将东朝阳围了个水泄不透。想到淳于琼的走,他是气得肺都炸了,跺脚叫道:“淳于狗贼,你害杀我了!”

城下,一人向单经高声喝道:“城上可是单经单刺史?我们可否好好谈谈?”

单经举目望去,只见说话的正是田楷。不看到他也就罢了,看到他,心下一恶。当初,他走投无路,正是因为考虑到他这层原因,怕与他走到一起,回受制于他,这才不得已降了陈诺。如今,这个叫他不安的人的话,他哪里有什么心思听下去?他哼然一声,接过旁边一张弓,一把箭,扯弓拽箭,对着田楷喝道:“狗贼,我与你势同水火,有什么好说的?”嗖,一箭径直射了下去。

城下,张飞眼疾手快,眼看着一箭射来,立即冲到田楷身前,高举长矛,一矛将这一箭打落。田楷是吓得大汗淋漓,赶紧扯马退了一步。张飞怒喝道:“狗贼,快快开城纳降,否则等俺张飞打破城池,定叫狗贼你好看!”城上,单经鼻子一哼,喝令左右:“给我放箭!”嗖嗖嗖,顿时无数飞箭下来,往着城下狂砸。

刘备从后上来,说道:“这厮如今已受陈诺那厮蛊惑甚深,只怕跟他废话是没有用了,只能是强攻了!”身后陶谦亦道:“先打吧,想来其他城池都已自动放弃,唯有这厮坚守此城,分明不自量力,若不能给他点厉害看看,他不知将军你的厉害。”田楷摇了摇头,说道:“如今看来,只能是打了。”田楷说着,随了刘备、陶谦等人,往后退去。不时,由张飞和关羽组成的攻城部队,立即对东朝阳展开了进攻。

东朝阳还有数千的守兵,如今全都投入了战斗。

虽然说,单经很是气愤于淳于琼的不义气,但他坚守东朝阳的决心,仍是未有动摇。虽然他到此时都不明白为什么贼人会突然打到东朝阳城下,然而,他心里坚信,陈诺绝对不会置东朝阳,置他于不顾的,在他看来,只要坚守住了,陈诺迟早是要派出援兵过来,给他以援助的。可惜,他不明白,陈诺早已经将东朝阳给丢下了。而他,因为没有看到撤兵的命令,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杀!”

关羽、张飞在前督战,万余人马轰然攻击着东朝阳。东朝阳,在贼兵的攻击之下,像是要摇摇欲坠了。城头,伤亡数字在不断的递增着,一个个伤兵被抬了下去。便是单经,肩膀上也是吃了一支流矢,但他并没有退下,仍是在城头督战,不屈不挠的跟敌人硬拼着。终于,田楷一方首先架不住,鸣金收兵了。

“哦!!”

看到贼兵缓缓退去,城上的守兵如重获新生,皆都是重喘了一口气。守将单经,他此时握刀的手也在颤抖着,他看了一眼城下堆积的尸体,方才轻轻说了一句:“贼人应该一时不会再杀上来了。”他这边,安抚了众士兵一阵,方才下了城,径直回了府。回到府上,自有医者来府,替他清洗伤口,为他上些治伤的药。他忍着痛,任由医者处理。他这边刚刚处理完伤口,那门外就有士兵递上来一方帛书。单经一愣,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士兵给他说道:“大人,是从淳于将军屋子里得到的。”单经一点头,将帛书打开。不看则罢,一看,眼睛暴起,浑身剧颤,忽然将帛书丢下,咬牙大叫:“淳于琼,你这厮害我不浅!”左右之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皆都是相互看着,不敢说话。单经在屋内左右踱步,突然一停下,抓起帛书,又看了一遍,吞声叫道:“淳于琼,陈将军让我退兵,你却将退兵消息隐瞒下来。这也罢了,临了了,贼兵来了,你却丢下我自己跑了,你,你……”

单经说着,身子一晃,一口鲜血直喷而出。

“将军!”“将军!”……

左右骇然的扶起单经,听到单经刚才的话,一个个皆都面色惨白,说道:“如今我等被淳于琼给卖了,他突然走了,却还留下一半人马,想来是欲陷害我等。将来就算我等杀出重围,淳于琼也必以此来诬陷将军与贼人私通。将军,如今我等已被逼上死路,除了投了城外田将军,已别无他路,还请将军早做决断!”

“将军!还请将军早做决断!”

众人皆退后一步,将身来拜单经。单经,第三次拿起帛书,再次扫视了一眼,眼睛里的火都喷了出来,心下一恶,叫道:“我本欲坚守此城,奈何淳于贼人陷害于我,我……我……罢了,派人与城外田楷商议,就说我,我愿献出此城……”

部下互相望了一眼,方才松了一口气,向单经一拱手:“我等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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