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瑟想到的办法就是炼制法宝,借助法宝的灵力,使得她们突破自己的极限,从而避免陈抟安排的那种事情发生。
从本意来说,卢瑟也很喜欢这几个小姑娘,但若是出于只为修行的目的而与她们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卢瑟则会有负罪感。在帮助她们真正突破、让她们有了选择的自由之后,若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只能说水到渠成,至于现在,则不符合卢瑟为人处事的原则。
他是一个原则感很强的人,而且也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原则。
不过炼器却不象炼丹,炼丹只要有现成的丹方,多摸索几回总能够炼出来,可炼器则是要根据材料的特点来决定炼制的时间与火候。另外,见了剑庐宗的炼炉,卢瑟可不敢再将自己那土法刨制的坩锅拿出来。
一般的法宝对于三女来说不会有什么作用,至少也得是极品法宝,才能自动生成灵气,主人在炼化它的同时,也增加自己的修为。短时间内,卢瑟还是不可能炼出极品法宝的,他必须先炼出足够多的中品乃至上品法宝,好积累充足的经验。
因此,接下来的时间里,卢瑟先是委托剑庐宗给他特制了一座炼炉,这个高五尺的家伙虽然不能炼制大件的法宝,一般的中小型法宝却是足够了。然后便是在逸岭附近寻找合适的地方,他没有剑庐宗老一代前辈那种开凿百里地洞的时间与精力,只能走捷径,由董二顺着温泉找到地下火脉,再由孟楼使用穿穴术,顺着火脉向下挖。
有这两人相助,比起当被剑庐宗的工程可要省力得多,而且卢瑟不必追求什么美观和规模,只要能让他钻进去就行。不过是六十余日的功夫,真给他凿通了火脉,抵达一处地火喷口。这处地火喷口应该是火山的残留,里面的岩浆活动不激烈,不过导出来的地火足够炼制法宝,反正想炼制品质好些的法宝,主力还是要靠卢瑟的太虚熵火。
接下来的时间里,卢瑟就把这个简易的炼室当作了自己的修行密室,每日都不出门,只是到初一、十五讲道时才出去,他在古神星域收集到的材料堆积如山,足够他去挥霍,因此平均每十天他便炼出一件法宝。
最初时都是些劣品法宝,因为材料好的缘故还有些效用,连接五次之后,卢瑟炼成了他的第二件中品法宝,然后便稳定在中品法宝水准之上,又是连成功了七次。这些炼制出来的法宝,自然成了桑谷中修行者的装备,就连郑洪也得意洋洋地扛着一件没有柄的月牙斧四处晃荡,时不时找那些来听道的散修比划——没有谁敢真正和他打,毕竟大伙都知道这是个憨人。
然而,卢瑟在炼制法宝上的天赋也就到此为止,莫说极品和超品法宝,就连上品法宝,他在浪费了大量材料之后连边都没有摸到。弄得后来辛兰实在看不过去了,将他从炼室中赶走,她取而代之,只是在需要用太虚熵火时才找卢瑟来。人比人气死人,辛兰在第一次失败之后,第二次就成功炼制出了中品法宝,第三次更是炼成了一柄上品飞剑,此时她的飞电剑因为承受不住圣阶灵力的缘故,早已经收起不用,这柄上品飞剑被卢瑟命名为“长庚”,成了她的法宝。
不过接下来,辛兰又连续失败了两回,当她炼出第二柄命名为“紫霜”的上品飞剑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新的一年就在眼前。
对于这个,卢瑟原本是没有在意的,他此时元气已复,正在全力增加修为,准备冲击更高层次,但这天早上的时候,章玉突然神情古怪地跑到洞府之中:“公子,那个人又来了!”
“哪个人?”卢瑟有些好奇。
“就是上回来为母求药的那人!”章玉道。
来的确实是段和,他穿着厚厚的棉衣,不再是上回那种风尘卜卜的模样,他的神情也是极坦然平和,在谷口恭恭敬敬站着,并没有跪下。
看到自己雕凿出来的石凳如今已被放置睚那高台之前,段和眉眼之间便浮起一丝笑意,还有些许骄傲——他不是靠着哭拜哀求而是靠着自己的双手救了自己的母亲。
也唯有如此,他才真正体会到卢瑟的意思,父母将他拉扯大,靠的不是哭拜哀求,而是含辛茹苦,既然如此,他回报父母的也应该是这样。唯有如此,才是大孝,世人以为父母百年之后丧葬大办便是孝,其实是大谬,就和他以前以为四处跪拜哀求就孝一般。
这里的仙长真是有道之士……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否有缘能拜见,聆听他的教诲。
过了会儿,那个守门的仙家女孩又转了回来,神态有些惊奇:“公子说请你入内相见。”
“多谢仙子。”段和恭敬地向她行礼,却没有上回那般仙子垂怜的心思了。如今的他,已经明白什么才是自己的本分。
卢瑟见他不过是觉得这人还有几分良知,他为善者自然是不求回报的,可是受善者却不可忘本。因此,卢瑟也想与他谈谈,了解一个普通人是如何看待如今世道的。
再见卢瑟,段和并未跪拜,只是深揖一礼,在普通人之间的礼节中,这是晚辈见着长辈的礼节,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卢瑟也微笑半揖,论年纪,他当不得这大礼,但论及恩义,当这礼又绰绰有余。
“方才听侍女说了,段先生此次来是贺春的?”卢瑟道。
“不敢当先生之称,仙人……公子还是称呼贱名。”段和原本又要称仙人的,但想起路上那女孩的吩咐,他又改了回来。
“唔。”卢瑟不置可否地唔了声,然后盯着段和。
段和又道:“小人得了公子赐药,老母果然痊愈,得知小人靠着双手换得公子赐予灵药,极为欢喜,特令小人来为公子贺春。”
贺春乃是此间世界的一个仪式,类似于地球之上的拜年,只不过贺春一般都是正月时才会有的,现在还是十二月,卢瑟算了算时间,他足足早了半个月,不禁失声笑道:“段先生倒是个急性子,提前半个月便来了。”
“好叫公子得知,如今大唐水陆通达,原本小人以为要行二十余日的,故此提前出来,结果赶上长安船行的符阵船,到了长安又乘上了马车,因此只用七日便行了二千里。”段和也是一脸的感叹:“若非亲身经历,哪里知道符阵之术有如此妙用!”
“唔,果然是方便!”卢瑟心中极为欢喜,他原本想问的,没想到段和自己倒先提起了。
“大唐当今天子当真是圣明贤德,不仅是符阵之术,还有修葺硬壳道路,从长安到钟安,若是原先的官道,只怕没有五六日也赶不到,可现在全是硬壳路,马车奔行如风,长安到钟安,也不过是两日功夫。”段和又道。
“哦?我在山中时间长了,外头的变化倒不甚知晓,你与我说说,这外边究竟有些什么变化。”卢瑟道。
能为卢瑟做些事情,段和自然满怀欢喜,当下便将自己一路上行来的见闻细细说来。比如说,朝廷派往岐木城的第一支船队已经安全返回,带来了大量奇珍,特别是一些原先只在大泽莽荒生长的植物,如今已经被引种了。他在经过长安郊外时,便见着大片的田地被开垦出来,正准备成片种植“豆薯”。
“据说这豆薯产量极高,而且根果两用,其果为豆,可以榨油,其根为薯,可以制粉,虽然味道不如稻谷麦子,却能顶饱。若能成功并得推广,今后我大唐再无饥馑。”
卢瑟闻此言后不禁大喜,他来去大泽莽荒两回,倒未曾想到过带这样的作物来,只能说他也沾染了一些修行者的坏习气,凡对修行没有太大帮助的就容易忽视,却完全忘了那些东西对于普通人的作用。他甚至高兴得难以自制,从座位上起身,背着手在石室中绕了三圈——段和惊讶地看着他失态,还以为自己哪儿说错了话。
“抱歉,听得这个消息,我极是欢喜,故此有些失态。”一股很久没有的力量冲击着卢瑟的身体,他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来积蓄的灵力蠢蠢欲动,似乎因为这个喜讯而活跃起来,准备冲击关隘。卢瑟此时并无把握,因此终于还是按捺住自己的高兴,又回到座位上:“请继续。”
段和提到长安郊外的农场,便又提到农场中耕作的机械,那些由符纹法阵推动的金属和木材混合的机械,维护的成本很低,最多就是每天更换一次符纹和犁铧,可它的工作效率却远胜过耕牛。
“一器之力,可抵十牛,实在是屯垦之宝,公子若是见了,只怕更会欢喜!”
卢瑟这次没有方才那么失态了,因为这件事他有心理准备,而且还是他推动的。这种朝廷称之为“符阵犁车”的器械,在百姓嘴里是个很质朴的名字“铁牛”,它的推广不仅能够为大唐节约大量的劳力,而且还会培养一批驾驶员出来。只不过现在因为才诞生不久,还只是在长安郊区的农场中试用。许汜写来的信中提到此事,但却没有提来自大泽莽荒的农作物问题,所以这个不能给他带来惊喜。
“还有什么新鲜的事情,都说与我听吧。”卢瑟笑道。
段和皱着眉回忆了好一会儿,才又想起一件事情,吃吃笑道:“倒是有件趣事,我在从长安到钟安的马车上听车夫说的,他兄弟干的一件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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