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你的这位公子——"那名少年即便是在尊主的冷眼之下依旧是谈笑自若,抬手一指便是白决。
白决抽了抽嘴角,往旁边挪了一寸。
谁知道,这少年竟然不识好人心,将自己的手指也往旁边挪动了一许。
尊主冷笑,连带着白决都觉得自己身边似乎都要飘起雪花了。
这少年也笑,只不过是那种令人如沐春风一般的笑。
他也不急,继续道:"——身边的一等画师的职位。"
白决:"..."
他过了一个呼吸,忍不住出声打破了僵持道:"我身边为什么会需要一个画师?"
他顿了顿,又添上了一句:"而且,到底为什么还有一等画师这种东西啊?"
尊主按住白决的肩膀,朝着他摇了摇头,接着对那少年道:"好。"
...
客栈,顶层的天字号房间,视野开阔,房间之内的桌椅皆是黄花梨木的——当然,这可不是客栈原有的东西,这是"杨红山"杨家大小姐自带的东西。
那名少年坐在中央的桌椅一角,与他成为犄角之势的尊主则坐在黄花梨木的大号美人榻之上,而白决更是坐在尊主的怀中。
白决:"..."
怎么想,这个画面就怎么诡异啊好吗?
那名少年看着这里的气氛似乎有些越来越不对的趋向,一个抬头,打破了沉默道:"我就是开个玩笑..."
尊主摆了摆手,平铺直叙道:"你没有在开玩笑。"
"因为你若是在开玩笑,下场便有如此桌。"他说着竟然硬生生地隔空一握捏碎了房间里唯一一件由铁木构成的物件——床脚。
那名少年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已然明白了一点——他今个儿算是撞上铁板了。
他这时候再定睛一看,眼前的两个人不是没有修为在身,恰恰相反,他们应该是修为高深到连他这种世家子弟都看不出来。
"说吧,你叫什么,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尊主随手一挥,就看见那一摊被他捏碎的床脚骤然间重新聚集起来,神奇地回归了原本的模样。
"..."
那名少年咽了咽口水。
他现在已经不是踢到铁板的问题了,他现在是选择什么死法的问题了。
这种修为少说也能够将他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全靠天生一股灵气增长修为的修士给踩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啊,完全不需要像现在一样跟自己虚与委蛇。
为什么?
他奇怪地抬眼看着眼前的这位小山一样的"姑娘",接着就发现这个人竟然完全无视了自己在拿着自己画的那一卷纸在白决的面前展开,还指着画中的场景在笑,笑意深及眼底,眸光如水。
"等等!"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是直接开了口,朝着白决道,"你不奇怪我画的内容吗?"
白决看着画上极度还原除了眸色是碧蓝略有不同以外被画在他怀中的尊主,陷入了沉默。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尊主挑眉。
他一只手按住白决的胸口,另一只手则分了出来支撑住自己的下颌。
那名少年瞪大了眼睛道:"你们两个都是***欸!大庭广众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啊?"
白决:"..."
是啊,成何体统?
虽然他是这样想的,但是他并不能说出口,尊主还在呢!
他虽然不要命,可是脸还是要的啊。
尊主没有理会那名少年的话,反而问道:"我看你身上的灵力运转似乎是——"
白决侧过脸去看尊主。
"啊啊啊啊啊!"那名少年连忙跳起来大叫到,"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啊!"
尊主挑眉,不咸不淡地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什么人?"
"我?我...我啊——我是丹青画师..."少年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弱了下去,气势也一点一点地也降了下去。
白决跟着将视线转向这名少年。
只见他长叹了一口气,颇为夸张地扶额,继续道:"英雄不问来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们叫我'丹青';还不行吗?"
白决听到这句话正想要开口,结果尊主这厮却是直接将自己肉乎乎的假下巴架在了他的颈弯里,轻轻巧巧地道了一声:"好啊。"
呼出来的热息裹挟着白决耳边的碎发摇曳,划过脸颊,传递给白决酥酥麻麻的痒感。
"不过,你得听我的话。"尊主笑眯眯地用手拂过白决的后背,视线的余光始终没有放过这个自称"丹青"的少年脸上的一丝一毫的变化,"要不然——"
他顿了顿,接着分出一只手,往北指了指,似乎是在跟丹青示意着什么。
丹青一见他的动作,脸都吓青了可怜弱小又无助地坐在那里,却好似屁股下坐的不是凳子,反而是锥子一般。
"你既然听话,那我也就不多过问什么了。"尊主拍了拍手,"画画的不错,跟谁学的?"
丹青像一只被乞丐乱棍打趴下的小狗一般了,有气无力地回道:"我真的是自学成才的。"
尊主产生了一点兴趣:"哦?怎么个自学成才法?"
"就...也就那么画着...画了十几年,上课画,下课画,开心画,不开心也画...也就是这样了。"
"你是照着真人画的。"尊主的语气不容置疑。
丹青点了点头。
尊主若有所思:"难怪了——难怪你能够看出来我的真身。"
白决这时候忍不住出声道:"你确定他不是为了讨好你这位大小姐才把你画得如此苗条的?"
"你没听见他说了'两个***';吗,相公?"尊主依偎在白决的颈弯,磨蹭了一下,"他眼睛尖得很,连这都看出来了,要不是为妻我贤良淑德眼疾手快,咱们两的那点儿'苟且之事';就要被公之于众了。"
他还特意着重了"苟且"两字的鼻音。
白决:"..."
他反手按住尊主作乱的手,道:"我们两个能有什么苟且之事?"
尊主看着他,笑道:"都老夫老妻了,还能有什么苟且之事,嗯?"
白决"噌"地一下窜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地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