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却是更热闹了呢,秦姐姐,你说这东阳郡主可会帮侯家?”
李嫣这小丫头之前还嘟着嘴满脸不高兴地模样。
可现在瞧得场间如此热闹,也是来了兴趣,凑到秦鸾与李堂身边叽叽喳喳地问道。
还没等秦鸾开口,李堂就满脸不屑地看了那侯世贵一眼,说道:
“小姐还不知道,昨日这侯世贵可是狠狠地恶了一番东阳郡主,而且这厮何德何能?能让郡主出手相助?”
秦鸾也是一脸认同地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这狗贼终究是杀了人的,杀的还是京兆府尹之子,纵是郡主出面,便是费尽气力,最多也只能保他个不罢了。
而且李兄也说,这狗贼不过一乡野恶少,莫说郡主,整个京师可能只有他父还想着救他,只是不知东阳郡主怎会突然来此?”
见秦鸾赞同自己所说,李堂不由兴起,更是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秦姑娘有所不知,其实啊,这郡主之所以来此,是因为……”
当下便将京中传的东阳郡主与侯浦儒的那点隐秘给说了。
秦鸾听到侯浦儒为保家人,家人进京而不见的事,又看了侯世贵一眼,心想这狗贼其实还挺可怜的。
而且他为护心上人,怒杀高衙内,也算不得错,只是……终究是死定了。
不知为何,心中又是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感涌现,秦鸾摇了摇头,想要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出脑外,却听得那边东阳郡主的声音再次响起:
“高府尹你也莫须慌张,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自行你的律法就是,不必理会我与侯大夫。”
她这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侯世贵死不死,我不管。
但侯浦儒我是保定了,你别想打侯浦儒的主意。
一旁的侯浦儒见得东阳郡主来了,本还生出了一线希望。
可听得这话,心中已是绝望至极,不由哀求道:
“郡主……求求你……救救我儿……”
东阳郡主却气定神闲地朝客栈外的侯世贵看了一眼,又看向侯世贵身旁那女,不由叹道:
“还真是个小美人呢。”
说完,又转头对侯浦儒说道:
“你这些儿子女儿,死光了本郡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你得给我好好活着,咱们的事……还没完。”
他们的事?什么事?
听东阳郡主这口气,老爷与郡主之间,似乎不止是私情那么简单?
一旁的汪厚自然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都听进了耳里。
之前东阳郡主前来,他还生出一线希望,可现在希望破灭。
他又看向想要放弃救人的老爷,知道现在没有任何人会来救公子了。
可以说整个京师的人,都乐得见到公子落难。
想到此处,汪厚不免生出一股悲凉之感。
回想往事,自己苦读圣贤书,因无人举荐,只能做人幕僚,师爷。
包括谢景在内,前前后后换的人也不下一掌之数。
大半生的幕僚生涯早已将自己菱角磨平,让自己也变成了个贪财好色,贪恋小小权力的庸俗之辈。
好不容易遇得明主,结果却又是这般下场……
老天待自己何其不公!
蹉跎半生,明主将死,家业也无,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图的又是哪般?
见得一身是伤还死死护在侯世贵身边的项旭,汪厚忽而心境一片空明,只觉参透生死之理,对侯浦儒行礼道:
“家主,我为明公幕僚,明公有难,我不可不赴难,告辞……”
说罢,便大步朝侯世贵方向走去。
这……
那浑小子何时收了这么多忠心耿耿的手下?
侯浦儒被汪厚这一举动弄得惊呆当场。
难道,老妻寄来的家书上写的……都是真的?我儿……我儿竟有明主之姿?!
不提呆若木鸡的侯浦儒,单是身旁那京兆府尹,见侯浦儒要去与侯世贵一道,便出声笑道:
“哟呵,竟还有投贼的?左右,都给我记下此人样貌,不可叫他跑了!”
周围衙役领命的同时,高府尹又对东阳郡主说道:
“既然郡主不打算插手,那本官这便下令捉人了。”
见东阳郡主没出声,高府尹便对身边人说道:
“传令下去,顽抗者杀!”
那几名立马提声对包围客栈的官兵高声喊道:
“府尹有令,顽抗者杀!!”
“府尹有令,顽抗者杀!!”
“汪先生,你不必来此。”
待汪厚走到自己身边后,侯世贵摇头叹道。
汪厚却微微一笑,对侯世贵行了个礼:
“明主有难,我这做幕僚的不与明主一同赴难,岂不是失了本分?”
说完之后,又斜眼瞧向项旭:
“再说了,武夫亦知死节,汪某堂堂儒家门生,岂能输给武夫?”
话音刚落,就听得周围官兵大喊,这是要上来抓人了。
对于那些官兵,侯世贵理也不理,只要等来圣旨,一切便迎刃而解。
大不了自己再用剩下的两枚善果多换几枚闪光弹阻敌就是,转头就对身旁三人说道:
“诸君今日不弃我,他日我飞黄腾达,定不负诸君!”
四人此举,看得李嫣等人也是唏嘘不已:
“这侯世贵,倒也有些能耐,竟能让这许多人为他赴死。
秦姐姐,侯世贵在西陵时,真的很坏吗?他都做过什么坏事啊?这些人干嘛要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这个坏人?”
他……都做过什么坏事?
听得这个问题,秦鸾愣住了。
关于侯世贵的恶行,她也只不过是那日在谢景府中听谢雅说过一二:
调戏良家妇女,纵马踩踏稻田,抽打自家细户。
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几乎是家常便饭,每天都要做。
可……也罪不至死。
而他最让自己愤怒的罪行是,那日在天麟山中,他想勾结山匪将自己抢去……
至于逼叶冷与雅儿跳崖之事,后来秦鸾或多或少也了解了一下内情。
那叶冷心术不正,被雅儿救下之后,非但不思悔改,反而还引诱众人往侯府杀了他的两个侍女。
最后死不投降,强拉着雅儿一起跳崖。
这事也怪不得他,至于那新农具之案,更是与叶冷之妻的案子一样,都是自己听信别人一面之词冤枉了他。
而今日他之所以有此劫难,也是为护他身边女子才将那高衙内斩杀。
真要说起来,这狗贼……还真就没做过什么该杀的大恶。
反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