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风吹着,寒冷的冬季过去了,到了农历新年,家家户户的爆竹开始了,王老虎和冯柳儿、卞程程在杭城过年,这一年,他没能回到泰利过年,一方面他是真的腾不出时间来,每到过年的时候,这知府里的特别多,还有卫所里的事。另一方面,他怕回去,老夫人又叨叨地问起赛云,让王老虎如何跟她说,老夫人要告诉她真实的真相,还是要欺瞒她,王老虎想不好。
好在杭城里,邀请王老虎的人还比较多,王老虎几乎每天不在自己府里吃饭。
转眼春去夏来,王老虎正在知府府里批着公文,府外有衙役前来通传:“大人,门外王夫人求见。”
“王夫人?”王老虎问道,“是哪个王夫人?”
“她说是大人您的夫人。”
“我的夫人?我的夫人你不认识吗?”
“可是她我确实没有见到过。”衙役道。
“你也没有见过的夫人?”王老虎笑笑,“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做了知府,还有人来冒充我的夫人?去,说我不在府。”
衙役刚要出去回复,王老虎却是一把将他唤了回来,他怕又是自己的爱情债又来了,他转身对王彪道:“你出去看看,看看是谁?”
“公子,如果是不认识的人,如何处理?”王彪问。
“你跟随我多年,应该清楚我 有哪些女人,如果是不认识的人,你就打发了吧。”王老虎道。
“是,公子。”
“噢,对了。”王老虎又想到了什么,吩咐王彪道,“如果她有困难找我来了,在事后,你将她留下,问问她有什么困难,看我能不能帮她的?”
“好的,公子。”王彪道。
过了一会儿,王彪却是垂头丧气地进了王老虎的房来。
王老虎看着他的模样,道:“你本身也就一张猴腮脸,现在还绷着张脸,不就一个女人吗?需要这么长时间。”
“公……公子,你看谁来了。”王彪说道。
“谁来了,让你连话也说不清。”王老虎边说边抬起了头,他也看到了一张脸,这张脸是他一直想看的,但却是一直没有看清的脸,这次也一样,这张脸用一块白纱布蒙着,外人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脸。
“娘子,怎么是你?”王老虎道。
“你还以为是谁呢?”白裙女子道。
王老虎忙站起了身,解释道:“娘子是不知道,我刚坐上这知府不久,总是有人来乱认亲,我怕又是有人来乱认亲,所以差王彪出来看看。”
“当上了官,就变得不一样了,连亲也有人来乱认了。”
“让你看笑话了。来,来,娘子,请坐。”王老虎一边招呼白裙女子坐下,一边对王彪说道,“给夫人倒水。”
白裙女子坐了下来,王老虎在他的对面坐下。
“相公,近年来你可有招惹过其他女人?”白裙女子道。
近年来,这范围可就大了,王老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难道她是在提示自己与她见面是在几年之前,她在帮自己恢复记忆,但王老虎已经不是原来的王老虎,怎么提示都不能唤起他深层的以前的记忆。
“你知道我也就这个毛病,看见漂亮的姑娘迈不开腿,你是不是在挖苦我?”
“我哪敢挖苦王大人,你一直在提防女子还乱认亲,我想是你自己做了什么亏心的事罢了。”
“娘子今天是善者不来啊。”王老虎苦笑着道,“本来我看到你来是心情不错,没想到你今天 是向我问罪来了。”
“你有几宗罪呀?”
“你不是问我招惹了多少女人吗?我也没有统计过,反正我现在想想,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数也数不清。”
“数也数不清的女人?相公,你这人就要毁 在女人的手里了。”
“娘子为什么这样说?你这一定是吃醋了,怕我女人太多,不疼你。”
“谁在乎你。”白裙女子道,“你想一想,有没有女人想害你?”
听她的意思,好像知道 了些什么,或者是想告诉自己什么。害自己的人,害自己的女人,王老虎在脑海之中搜索起来。
百变芙蓉,那个大魔女,王老虎突然想起来,未过门的娘子是想来告诉自己,是有人想要来暗算他吗?
“娘子,你说话真让人摸 不着头脑,你能不能把话说完整了,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是不是有人想要来害我?”
“害你。是呀,你想一想,有没有你认识的女人,想害你的。”
“你就别绕圈子了,你让我猜,我怎么猜得到呢?娘子,你今天来,是不是想告诉我一些事情的?”王老虎问道。
“我今天 来的确想告诉你一些事。”白裙女子话刚说到这儿,就感到自己恶心了下,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想涌上来,她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嘴里还是干呕了几声。
王老虎连忙起身关心地问道:“娘子,你是吃坏了东西了吧。”
白裙女子扬了扬手,道:“多管闲事。”她这样干呕了几下,不觉中又恢复了常态,问王老虎道:“你这心绞痛情况怎么样了?”
“你难得来一趟,就不要谈这些扫兴的事了吧。”王老虎笑着道。
“谁与你说扫兴的事,还嬉皮笑脸的。”白裙女子道。
“娘子,
我现在已经是知府大人,如果说以前没有能力照顾你,现在这点已经不要担心了。我不知道以前我是怎样认识你的,也不知对你有过怎样的承诺,但现在我想对你说,你留下来吧,让我照顾你。”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还空口承诺让我留下来,你凭什么让我留下来。”
此时,王彪让人端上了茶水来。“夫人,请用茶。”王彪道。
“我承认,我到现在还没有想起你是谁,这并不代表我不要你。你几次三番地救我,光凭这一点,我就应该照顾你一辈子。”
“如果我说我的面目难以见人,你信吗?”
白裙女子一直以来蒙着脸,难道正如她说的,她的面目因为丑陋,或是毁容而难以见人。王老虎想也没想这几种情况,因为当初王老虎不会是这样没有眼光,他不会看上一个不顺眼的人。但会不会有这种情况,先前漂亮的很,后来面目被毁,所以王老虎抛弃了她。
王老虎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眼前自称是他娘子的女人,连王彪都没有见过。
“如果夫人的面目难以见人,我也照样会照顾你一辈子。”王老虎道。
“相公,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许像以前一样耍赖了。”
以前耍赖过。难道正是因为这个女子面目全非,王老虎才将她抛弃了?“不管我以前是否对你造成过什么伤害,从你救我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夫人。我对我先前做过的对不起你的事表示抱歉,并在这里发誓。”王老虎边说边举起了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我,王老虎现在对天发誓,娘子是我永远爱的人,无论福运还是灾难,无论富裕还是贫穷、无论疾病还是健康,在我们的有生之年,爱你并珍惜你。”
“相公,你是想让我感动呢,还是说你会哄姑娘们开心。你的几位夫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给你哄来的?”
“你这不是怂我了吗?如果 真要说我的几位夫人,都是我一心一意待人追来的。”
“三夫人也是吗?”
“夫人,你对我是了解地够彻底的了,是调查我很久的了。”
“我还要调查你吗?你做的事,哪个人不知道。”
“夫人是不相信我,所以一直在考验我?”
白裙女子看了王老虎一眼,道:“我说了,相公哪天想起我,我就嫁给相公。”
“你这可是给我出了难题,如果要记起你,已经有这么些天了,为什么我的脑海里没有你的一点任何印象呢?”
“那就是你把我忘了呗。”白裙女子刚说出了这句话,恶心之感再度袭上她,她赶紧站起身,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让神医给你看看。”王老虎关切地道。
“不用了,别忘了我自己也是郎中。”白裙女子道。
“原来是我班门弄斧了。”王老虎笑笑,自嘲道。正说着,王老虎感到胸口一痛,心里像是有千万条虫爬过,然后再在他心头咬起来,这难受的虫咬之痛。
白裙女子忙起身扶住王老虎,让他坐下来,看他额头之上流下的颗颗汗珠,她知道他的心里很痛,但又没有办法,待他稍有好转,便问道:“你这心头之痛,可是要人命的。”
王老虎捂着胸口,笑着白裙女子,道:“我知道,我知道。”他缓了一会儿道:“我清楚 自己的身体,这段时间以来,我这心绞痛比起以前是越来越频繁了,我也清楚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本来我是孤家寡人,走也没有关系。但是现在,我放不下你们了。”
“你也知道放不下人,你也不想想当初你怎么就去随意招惹别人。”
“我招谁了,娘子,你好像今天有意在针对我。”
“我让你想想,你有没有招惹 过不能招惹的姑娘?”
王老虎想想,除了百变芙蓉,他身边没有什么恶毒的姑娘了。难道真是她给自己下的毒?“不管是谁?我都 不再怪她了。”
“你难道不想解除身上的毒了吗?”白裙娘子问道。
王老虎笑笑,道:“听你的口气,好像已经知道这毒了。”
“你以为我今天来就为了和你说说话。”白裙女子边说边又在位置上坐了下来,“你的这种中毒,我翻遍了先人留下的各种医书,根据你的这种中毒症状和表现,均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神医也说过,他翻了医书,也没有发现,只能说这毒不是常毒,我的命运就是如此了。”
“神医是你忠诚的问下,他肯定也在为你担心。”
“我从不怀疑他们的忠诚度。”王老虎道,“不过,这毒来的蹊跷,发的奇怪,他没有线索,我一点也不怪他。”
“相公,你现在是几天发作一次?”
“原来是半月一次,现在已经是七天发作一次了。”
“你这毒要早些治疗了。如果 再让它发展下去,待到一天复发几次,你这心受不了,就命不保矣。”
“我知道,娘子。所以我有时也在思考,我该怎样和这个世界说再见,怎样和你们说再见。”
“你又来了。我说过,我会救你的。”
“是什么毒都不清楚,你怎么救我?”
“话还没有说完呢?在医书中虽然没有发现与这病毒之症相同的毒,但我在游历的时候,却是听到了一件事?”
王老虎听她
这样说,知道这事有一定的眉目了,便问道:“娘子听到了什么事。”
“我听说其他地域有些奇毒,像西域奇花,断肠草,但他们中毒的症状与相公的不同,除了西域奇毒,我们大明境内也有很多的奇门剧毒,所以要全面地了解这些毒及他们的毒性却很难。”
“如娘子所说,要全面了解这些毒及毒性很难,更何况是一些偏毒奇毒。”
“相公,你想想自己去过哪些地方?”
“我去过的地方也不算多,京城,苏州,山东,草原,安徽,这些地方都去过。”
“相公,你单单说漏了一个地方。”
“哪个地方?”
“湖南。”
“湖南?”
“湖南土家有一种奇术,叫做蛊。”
“娘子这样一说,我想起来了。在我回浙江之前,我喝了四夫人的情蛊茶。难道我身上发的情蛊毒?”
“相公终于想通了。”
王老虎道:“没有想到,我这身上之毒是四夫人留给我的,我说过,二年里我会去接她回浙江,是她向我来讨要诺言了。”
“我说了,是你招惹哪个姑娘了,你还不承认。”
“娘子说对子,是我把这茬子事给忘了,难怪四夫人要在茶水里放蛊毒,她就是怕我对她变心。”王老虎道。
“相公,你的事解决了,我也该告辞了。”
王老虎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你帮我解决了这样重要的事,我应该谢谢你。今晚上你就留下来,我在杭城大酒楼好好地款待你。”
“不用了。”白裙女子道,“你的毒要你的女人自己解,我无能为力了,要谢就去谢你的女人。”
“娘子,我前世是修来了什么福,能 找到你这样好的女人。另外,如果我以前伤害过你,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真不想的。”王老虎道。
“你知道就好了。好好想一想,我是谁?”白裙女子边说边向外走去,在出门的那一刻,她又转过了头来,道,“相公,快去土家,给自己解毒。”
她在外出的一刻还不忘给王老虎提个醒,王老虎笑笑。
白裙女子出了去,王老虎向着她出去的方向看了几眼,直至看不到她为止,他道:“王彪,这姑娘究竟是谁呀?”
“连公子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王彪道。
“你跟我最久了,不是每时每刻都跟着我吗,我的女人你哪个不知道?你给我好好想想。”
王彪一脸的委屈,他想不出王老虎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姑娘。
“她真的是谁呀,懂医术,功夫又好。”王老虎自言自语地道,“自称是自己的娘子,却不告诉自己是谁,还要猜 。”
想到这里,王老虎又笑了笑。
身上的毒已经知道了来源,王老虎打算要去趟湖南土家,一来为自己解毒,二来实现自己的承诺,把四夫人给接到浙江来。往往想法很美好,但是现实很无奈。
这一日,冯升急急忙忙地赶到府里,对王老虎道:“公子,江西有飞鸽传书来。”
“他们说了什么?”王老虎问道。
冯升递上一张长形的小纸条,道:“宁王有异动,估计就在这几日要动手了。”
王老虎看了看特工从江西传过来的纸条“宁王异动,联诸举事。”
“他终于要动手了。”王老虎念了一句并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六月初八。”
“六月初七。”王老虎念了一句,他感觉自己的心绞痛又疼了起来,从上一回未过门的娘子说起七天痛一次,到现在的四天疼一次,王老虎知道这毒性又深了一层,但宁王举兵在即,王老虎不可能离开杭城,“再过七天,宁王就要举兵造反。”
“公子怎么知道宁王是在七日后举兵?”冯升问道。
“从他的谋兵情况来看,最有可能就在这几天之后。”王老虎答道,他不能说学过历史,宁王是在六月十四,举兵犯事,这样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
“公子,我们应该怎么做?”
“宁王举兵犯事,他的目标直指当今的皇上,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护皇上,铲除乱党。”王老虎道。
“现在要让我们的人包围宁王府吗?”
“不用。”王老虎道,“宁王未犯事之前,他毕竟是王爷,我们这样做就是以下犯上,到时他没有错,有错的反而是我们。”
“宁王举事,他联络了一些地方官员,有些地方好像称他为皇。”
“这些都是暗地里在进行,并没有摆上台面,还做不得数。”王老虎道,“除了宁王有异动,锦衣卫方面有情况吗?”
“在宁王府周围,确实发现有不明身份的人,但目前不清楚他们是不是锦 衣卫。”
“我们在江西的特工人员就不足,也难为他们了。我估计这些人就是锦 衣卫的人。”王老虎想着,锦 衣卫早有察觉,为什么历史上他们就没有出的制止,或是报告当今天子,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另外,宁王举事,跟他有关系的人的部队他都会联络,那么花神会的两万兵马出会同时举事。
果然不出所料,一天之后,花神会让人送出了消息,宁王欲在六月十四动手举事,让花神会一起进攻九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