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华雄便领着五千轻骑,在那名细作的带领下悄悄前往那片制造攻城器械的山谷。
华雄很是兴奋,盼星星,盼月亮,今天终于盼到了一个让他露脸的重任。
为将者不能沙场立功,活着还有何意义?
很快他们便到了山下,就见谷口处有一道栅栏挡住去路,十多名哨兵正在栅栏前说话。
“防守如此松懈,合该华某立功。”华雄冷笑一声,“大刀往空中一举,五千精骑如同卷地旋风一般,冲杀过来。”
到了这个时候也不需要隐蔽了,火把高举,如同一条火龙,直奔谷口而去。
守军一看,发一声喊,转身就往谷内逃去。
华雄一马当先,大刀将栅栏噼得稀烂,率先冲入谷中。
大概往前冲了四五里地,还是没有看到堆满攻城器械的场景。
“攻城器械堆在什么地方?”华雄勒住马对那细作问道。
细作满脸狐疑地道:“我们白日间来的时候,一进谷口就能看到不少木料,就在这个地方摆着一架装配好的投石车。”
华雄看着满天星斗,以及四周黑幽幽的山峰,感觉一股冷意自心底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突然就见前方亮光一闪,亮起无数火把,火光照耀之下,赫然发现前面密密麻麻排列着无数军兵。
一杆帅旗迎着山风飘扬,上写一个斗大的“刘”字,旗下一人,银盔银甲,跨下的卢马,手提三尖两刃刀,正是汉太子刘延。
几乎与此同时,两边的山坡上也亮起火把,伏兵四起。
“不好,中埋伏了,快撤!”华雄吓得亡魂直冒,立刻向后退去。
却听得身后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一名亲兵来报,“将军,谷口已经被大石头堵死了,咱们没了退路!”
“啊?!”华雄感觉似乎一桶冰水浇了下来,一下子从头顶凉到脚底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
果然,战功不是那么好立的。
“放箭!”刘延轻喝一声,梆子声顿时响遍整个山谷,前后左右箭如飞蝗,不要钱一般泼洒下来。
西凉骑兵顿时纷纷落马,中箭者不计其数,战马受惊相互踩踏,死伤无数。
华雄挥动大刀,拨打凋翎,饶是他武艺高强,也难能挡住这么多弓弩手从四面八方攒射,再加上夜晚光线不好,现场又乱,一个不小心,一支箭正中前胸。
华雄一滞,挥刀的动作停顿的一瞬间,无数支箭失纷纷射到华雄身上,发出“噗噗噗”的利器刺入肉体的声响。
当啷!
华雄大刀落地,他自己也像一个刺猬一般,晃了几晃栽倒在马下。
也就一刻钟的时间,战斗结束,刘延看着华雄的尸体,内心中不由得感叹,本来还想着找个机会装一逼,温上一杯酒,然后再去斩你,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着急,被乱箭穿心了。
今晚伏兵装备的就是新制造的元戎弩,所以才有箭失密集,而且打击方向集中的效果,无数支连弩就专门瞄着华雄点射,这也才有了华雄稍微一滞,就立刻被射成刺猬的下场。
元戎弩面世第一战,射杀关西大将华雄,歼灭西凉五千骑兵,可谓战绩不俗。
“可惜了本宫一条妙计,却没能匡来董卓老贼,反而来了你这个短命鬼。”刘延有点惋惜,随即脸色一肃,道,“来人,把华雄人头砍下,挂在高杆之上示众,让董老贼知道与本宫作对的下场。”
众将校答应一声,开始打扫战场。
“什么?华雄死了?!”还在关内等着华雄好消息的董卓,左等也没消息,右等也没消息,一直提心吊胆到天亮,却等来一个华雄已死的噩耗。
然而具体怎么回事他却不太清楚,因为参与此次偷袭的西凉军已经全军覆没,没有一个生还,包括那名细作。
“丞相,接下来该怎么办?”董越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延兵屯潼关以来,似乎什么都没做,也没有攻城,但是己方却接连损兵折将,特别是损失了两员大将,纪灵投降,华雄战死。
两员最能打的大将就这么离去了,剩下的关内军兵还能挡得住刘延接下来的进攻吗?
董越心里没底。
“刘延竖子,居然如此诡诈,我们轻敌了。”董卓喃喃自语,“不过本相不相信他同时支撑三场战争,还能坚持多久,或许张温说的是对的,潼关防守要有耐心。”
董卓也已经得到情报,知道刘延同时在冀州、青州和潼关三处开战,他相信这种多面作战的情形必不长久,只要死守不出,拖延下去,刘延必定退兵。
不过接下来李儒的话,却让董卓又把心悬了起来,“如果刘延的投石车造好了,潼关怕是不好守了。”
“不光是投石车,听闻在渑池之战中刘延还运用了车弩!”董越补刀道。
董卓有种想要吐血的感觉,怎么好东西都在他那里?我贵为一朝丞相,怎么就没有这种好东西?
气也没用,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也无可奈何,真要忍不住出关死拼,也是一点胜算没有,刘延十五万人马,而潼关之中却不足十万。
董卓就像是一个明知必死却不得不等待死亡宣判的囚徒一般。
看着董卓垂头丧气的样子,李儒也一时没了主意,只得叹息一声,有些不情愿地说道:“丞相,贾诩应该回到长安了。”
自古文人相轻,同样是谋士,李儒自然是不希望别人比他更好,但是面对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自己拿不出主意来,那就只能让董卓把贾诩请出来了,这样总好过兵败被杀吧。
董卓也是眼前一亮,喜道:“快快快,快请贾先生来,顺便让李傕再带些人马过来。”
三天之后,贾诩站在潼关之上,看着关前摆开的两排投石车,沉吟良久之后,对身边的董卓道:“如果刘延能够明确保证不伤相国性命,属下建议还是投降吧。”
啪!
董卓的手按在了剑柄之上,怒容满面,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