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自卫反击战来得快,去得也快,前后不到一个时辰。
迅速打扫战场之后,荡寇军大营大摆庆功宴,全军庆贺,刘延亲自为队率以上将校敬酒。
荡寇军士气高涨,每个人都沉浸在兴奋之中。
特别是刘延明确宣告,他们以三千人的力量击败了黄巾军一万人的进攻、斩杀渠帅五名的战绩后,全军雷动,齐声欢呼,甚至欢呼声都传到了十里外的黄巾营寨中。
要知道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新兵蛋子,地地道道的农民,没想到不但首战建功,而且打了一个以少胜多、反守为攻的漂亮仗,怎么能让他们不兴奋?
庆功完毕,趁着士气正盛之际,刘延紧锣密鼓地安排了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
伤员要抓紧救治,他们人数本来就少,每一个都很金贵,尽量减少减员。
因为伤亡造成的五行阵、鸳鸯阵人员缺额,必须马上补齐,并且尽量合练娴熟。
还要派出探马随时监控黄巾贼寇的动静。
荡寇军内部也要加强防控,暗自查控是否有内鬼通风报信。
其他人马还要抓紧训练,除了五行大阵和鸳鸯阵的上千主战部队,其他两千多人也各司其职。
不可能每个士兵都去练阵,弓箭兵、盾牌兵、骑兵,还有负责哨探的斥侯,负责工程、匠作、医护、伙食、草料等事项的辎重工兵,等等。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个兵种都要熟悉自己的岗位和职责,提高应对实战的能力。
对他们这些刚刚放下农具不久的人来说,多数都是新鲜事物,需要抓紧训练精通业务。
大营之内热火朝天,自然也逃不出黄巾军的哨探耳目,很快将相关情况回报给各家渠帅。
已经由独骑踹营争论到单人劫营的徐晃、何曼,听闻禀告之后也全都闭了嘴。
“瞧瞧人家官军,在积极备战,再瞧瞧我们,尽扯没用的蛋,两时辰快过去了,议出个所以然没有?”廖化恨铁不成钢地沉声道。
“如此下去,黄巾大营不攻自破。廖某还有要事,就此告辞,若要杀敌,唤某便是。”廖化说完一甩袖子走出大帐。
长叹一声,向自己的小帐走去,心中暗叹,竖子不可与谋,长此以往终非正途,我得为自己和跟随的弟兄们找条出路啊。
可路在何方?
“公明兄若要晚上劫营,雷某愿意率本部人马同往。”众人看去,正百雷绪的弟弟雷薄。
黄巾起义很多都是全家甚至全村集体行动,因而队伍之中兄弟亲戚极多。
比如梅乾、梅成,何仪、何曼,雷绪、雷薄,这都是上阵亲兄弟。而且有兄弟帮衬,也容易上位,他们都是自己所部的渠帅、副渠帅。
“好兄弟,哥哥与你同去杀敌!”雷绪站起来豪气干云道。
“哥哥不可!”雷薄急忙阻止,“哥哥在此留守大寨,作好接应即可,咱们不可学梅乾、梅成兄弟那般鲁莽。”
听到鲁莽两个字,何曼就感觉似乎在说他自己,不由得斜眼瞧了瞧雷氏兄弟,冷哼一声。
“二弟,晚上哥陪你去,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何仪站起身给自己的弟弟撑腰。
“好,既要劫营,今夜就一战定乾坤。”杨奉一看大伙在劫营上取得一致意见,本来低沉的情绪又活络起来,“官军素来狡诈,但我等也是百战老兵,以奉之见,今夜当兵分两路,一路正面劫营,一路绕到后面断其退路,成败在此一举。”
众人一听都觉得这个主意堪称完美,一时对杨奉也高看了一眼,杨奉不免洋洋得意。
“好,那就这么定了,今夜我与大哥正面主攻!”何曼的大嗓门响起,“姓徐的你去后路抓逃兵,不过何某大铁棒抡高兴了,能不能有逃兵让你抓到那就得看天意了……”
“凭什么你去主攻、我去抓逃兵?”徐晃的眼睛也瞪大了,这个丑八怪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来来来,废话少说,你我真刀真枪比试比试,谁赢谁主攻!”
徐晃说着,起身出帐。
“比就比,老子怕你不成!”何曼大吼一声,也跟了出去。
众人涌出帐外苦劝一番,但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只能靠手上见真章。
对于他们这些江湖匪类,比武或许是最公平也最令人信服的决胜方式。
徐晃是骑将,何曼是步将,两人一个在马上,一个在步下,一个使开山斧,一个使镔铁棒,大吼战在一处。
……
与黄巾营寨中的争论、冲突不同,荡寇军营一切显得井然有序。
荡寇军营之内,大家忙碌了一个下午,晚餐之后,刘将军又开始折腾了。
这个时代通常的作息时间习惯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但刘延作为穿越众,在前世做警察时也是受过系统的军事化训练的,特别是经历过华国的正规教育,谁还没个晚自习情节?怎么可能这么早睡觉?
饭后到睡前的这段时间如果能够有效利用好,可以做很多事,大大提高效率。
刘延命令各队的队率组织本队人员在营帐之中总结讨论此次作战的经验、发现的问题以及需要改进的方法或建议。
而他则亲自召集都伯以上军官参加总结讨论会。
都伯类似于百夫长,在刘延这里的编制中,每十队设一名都伯,这样便于分级管理和协同作战。
像这样的总结讨论会,在前世的军事化管理单位中,每个重大节点、重大事件结束都会搞,可以说是一件人人皆知的常规性动作。
但在这个时代,这无疑是一项新举措。
无论是见多识广的曹操、张辽,还是懵懵懂懂的普通军官,都不明白这位年轻的荡寇将军要干什么。
“商讨重大军情,不需要低级军官参与吧。”曹操面露疑惑之色。
旁边的张辽点头表示赞同。
他俩作为大将军府的重要属官,经常参与大将军何进召集的军机会议,知道其中的基本套路,都是大将军的亲信之人、位高权重之人参加,什么时候轮到低级军官参会并且发表看法了?
“将军让下官暂作谋士,怎奈下官不通兵事,竟无一谋可献,实在惭愧。”陈宫满脸愧色道,“想必正是因为下官失职,将军这才无奈向军士求计。”
孟坦眨眨眼睛看着他们,心道,这些家伙又在抽什么疯,不就是集体讨论嘛,在刘家庄的时候主公经常与护村队员这么干,一些训练的好思路都是这么商议出来的。
甚至主公还与他们改进了几项耕作技术,也是大家一起七嘴八舌讨论出来的。
最后孟坦给他们的定义就是,又是一群城里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