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第二天，当天晚上网络上就爆出猛料《名家画中浮现神秘人》。虽然没有照片贴上，但是爆料人所说基本是按照事实的轨迹在走，只是叙述颇为夸张——就在大家看画时，一个血色人影悄然浮现在画中，让人不寒而栗。
你这是写恐怖小说呢吧？
记者果然大多靠不住，不，应该说引导制造话题能力出色。
第二天已经到处在转载了，一个个传得绘声绘色，好像自己都是其中目击人一般。和罗宾碰头时，李洛约发现搭档已经在和方方争执什么事情了。
“肯定是她干的。”
“可是没有证据啊，也不能肯定……”
“动机，时间都有，再一个，除她之外没有其他人有机会下手！”
听了一阵，李洛约终于明白他们是说的谁了。
陶小姐，白烨的助理陶小姐。
“嘘。”方方做了个收声的手势，眼睛瞟向一边。一辆商务车停下，车门打开，陶小姐出来后竟然朝着这边走过来。
方方赶紧笑着说：“陶小姐，耽误你时间了。”
“嗯，我知道你，西叶市青年报的方记者。”陶小姐职业化地笑了笑和他握握手，看向旁边两个明显年轻不少的陌生人，眼带疑惑。
“哦，这两位是我们社的实习生。不碍事的，他们就在旁边记录，听听。”
三人找了一个安静的咖啡馆详谈。
陶小姐率先说：“胡馆长和我说过，你的来意我知道了。我也很想查出这次是谁在毁坏白先生的荣誉。”
“是啊，那么现在白先生恢复得怎么样？”
方方双手十指交叉，略带担忧地问。
“白先生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需要休息。过量的药物让他现在很疲惫，也受不得再次刺激……”陶小姐主动说起检测结果：“查过之后确定，是有人在白先生的水杯里下了三唑仑片，应该是研磨成细粉后搅拌在水中的，量比较大。现在正在调查相关人员。不知道方记者你们有没有什么建议？”
方方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我们只是在画展上看过一点，能够问一问陶小姐一点问题吗？”
“请。”
陶小姐从始至终坐得笔直。
方方：“因为我也是目睹的当事人之一，看到画上变色之后陶小姐你应该就和白先生联系了对吗？”
“确认之后我先询问了胡馆长，接着确定画被污染之后才和白先生通话。”陶小姐说话不急不缓，极有条理。
“白先生当时怎么说？”
“他先问了下基本情况，就让我注意配合胡馆长，说他马上来。白先生正在北方的一个研讨会里，马上我就给他定了机票，他就跟着飞到了西叶市。你们应该也见过了。”说着她看了看李洛约和罗宾。
可是这俩人都不接招，都是默默用手机记录。
“当时我记得在场人员一共有十五个，记者五人，十个受邀艺术相关人士。”方方一副回忆的样子，突然咦了一声：“好像没怎么看到美术馆的工作人员。”
陶小姐解释了一番。
美术馆日常工作人员分成三部分，安保，维护人员，管理人员。安保分外门和内巡，维护人员一般是游客离开和到来之前干活，管理人员则是胡馆长和两位副馆长，一般不在办公室就是在外开会。当时内巡人员是两名，巡逻之后确定没有问题就各自到了既定岗位，一个是在东南，一个在西北，呈现掎角之势，确保来人都在他们的注视之下。
然而就在十五个来来宾和两位内巡人员的眼皮底下，犯案人完成了绘画，迅速逃走。
照理说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陶小姐微微蹙眉：“两位副馆长一个去开会了，另一个也因为临时家里有急事暂时离开。我是七点半到的，和胡馆长谈起了最近一些艺术界的事情，八点开门之前我们还出来巡视了一圏，没有任何问题。结果外宾进来之后，十点二十就有人发现了异状。”
那么关键就在于这两个小时谁行为异常。
根据馆方调用摄像头，并没有人有让人觉得出格或者怪异的举动。只是由于摄像头角度问题，并没有拍下画上出现人影的过程。陶小姐只给了方方十五分钟，之后就匆匆离去。
罗宾自信道：“我更怀疑是她了。”
李洛约解释说搭档这是惯例了，每个人都是嫌疑人……我们采用的是排除法。方方这才释然。
罗宾给出的理由更充实了一分。中途陶小姐问过方方得知他没有什么头绪后就不停看表，期间还在用余光打量李洛约俩人，说明她为人警惕，而且对于无关的事没有什么兴趣。在罗宾看来，美术馆方的人下手那么痕迹太过于明显。摄像又证明途中并没有让人在上面有其他举动。那么理所当然的，在画展开始之前整个诡计就已经进行了。
人员只有胡馆长和陶小姐。
胡馆长可能自己揽上麻烦吗？
必然是陶小姐！由于某种原因要报复白烨，比如说情仇之类。
“其实还有一个人也可以的。”方方忍不住提醒正在兴头上的罗宾：“白烨的夫人，东方琳。”
罗宾不满道：“这个人没有出场过啊，你怎么不早说。”
李洛约暗笑，你看，总有人制住你了吧。
能够随意进入白烨工作和生活地方的唯一一人，就是他夫人东方琳。更可疑的是东方琳和白烨感情一直不和，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不过大多人以为是由于白烨过于专注在艺术上，而东方琳又是一个独自创业的女强人，两个都有个性的人互相无法容忍。方方却找到内线搞到了独家消息。
就在两个月前，东方琳的公司面临财政危机，于是找到白烨希望他能够注资帮助她度过难关，白烨却毫不犹豫拒绝了。俩人大吵了一番。东方琳甚至提出离婚，白烨自然是没有理睬这种气头上的话。
“你们知道为什么他们夫妻不和吗？”
说这话的方方一脸狗仔娱记模样，不愧是八卦之王的记者。
“钱？感情？无非这两种。哦对了，他们没有孩子啊，难道是这个原因……”
罗宾试着猜测。
“罗同学，猜测是只能猜一个，你全都说完了我有什么可说的。”好脾气如方方面对罗宾也有些郁闷了，没精打采说：“钱的原因我已经说了。他们夫妻钱财分得很开，早就分居，基本上算是陌路人了。保持一个名义，大概就是为了能够不要那么难堪。第二个据说是由于陶小姐。”
陶小姐？
李洛约来了精神。
白烨原来曾经追求过助理陶小姐，结果被陶小姐拒绝，不仅如此，为了防止他再有想法，陶小姐迅速找到了一个挺优秀的男友。然而这事却被东方琳得知，她对于这位混账丈夫更是怨恨。
“现在白家就白烨一个人了，如果他死了，最大受益人就是东方琳，她解决财政危机也就一句话的事。所以从动机上来讲，下药最大可能就是东方琳。白烨的画有了污点，所以他才会服用镇静类药物平复心情，继而才会昏迷。如果这些都是一个圈套，那么都说得通对吧？再一个，知道关于梁寒和白烨之间是否有猫腻的人，估计也就是东方琳了。她未尝不是用这种方式来警告丈夫，如果你不给注资，那么这件事还会以其他方式传播出去。”
方方解读得很顺畅。
这让罗宾脸都要垮下来了：“我说，你都说完了，要我们干嘛……”
方方仿佛大仇得报一般，哈哈一笑：“个人猜测而已，根本没有证据。”
李洛约则是想，好嘛，罗宾你今天戏份终于被抢了。
他终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梁寒会过来吗？”
“会的。”方方一脸笃定，“这件事不小，陶小姐肯定会请他过来澄清和了解情况。毕竟，画上的人物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