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白。”
爱德华特颤颤巍巍地回答。
见对方老老实实地跪着，没有反抗的意思，夏笙开始提问：
“说一下你会的魔法，还有具体效果。”
“我只会一个‘起火’，可以在接触和脱手的短时间内点燃一个物品。目前我只能点燃很小的木头、衣物之类的。”
夏笙弯腰捡起从爱德华特掌心掉出来的木块，这应该就是用来“起火”的可燃物。
刚才爱德华特正是打算给夏笙丢一个小火球。
“所以你打算拿这种东西对付我？”
夏笙把木块扔到他的脑袋上，语气像是在说：“你在瞧不起我？”
爱德华特勐地晃晃头：
“不敢不敢，这只是应急反应。”
“那你买这些东西想要干什么？”
“淬炼‘酸液’魔法。”
“具体步骤。”
“将咳酸怪的嵴椎骨磨成粉，再把胆挖空，挤出胆汁与骨粉搅拌，配合辅助材料放到大锅里熬煮半天熬成煎药，大部分煎药用来浸泡‘信杯’，小部分用水稀释，举行仪式再喝掉。然后、然后就是慢慢练习。”
“信杯”？又一个没听过的名词。但夏笙推断这个东西可以随身携带。
骨粉和胆汁熬出来的煎药估计没多少，能浸泡“信杯”，那说明这东西也没有多大：
“把你的‘信杯’拿出来。”
爱德华特很不情愿地摘下他的项链，那是用金细链子穿起来的鹅卵石：
“这是被冷却的岩浆包裹住的鹅卵石，火山喷发时烧干了河流，它却毫发无损，很适合淬炼燃烧魔法。”
看到它，夏笙大概明白什么叫“信杯”了。
“引路人”先生在给夏笙换门穿越前曾经提过一嘴：
“这个世界的人很聪明，他们无法承受魔法带来的负荷，所以他们把魔法放在别的地方。”
这大概就是“信杯”的作用，一个魔法的容器。
与魔杖有几分相似，人类控制魔杖，魔杖控制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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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展魔法的时候只需要从魔杖里调用知识，自己能承受负荷有多久，魔法就能持续多久。而承受负荷的强度，也决定着魔法的强度。
这就好比夏笙的“失量操纵”魔法，目前只能集中几个部位瞬间加重到200千克，这已经是理论上的极限了，实际操作恐怕到不了这个数值。
魔法持续的每一秒都在撕扯他的大脑，维持时间如果超过十秒恐怕得晕厥过去。
这是夏笙当前的杀手锏了，触碰目标把他的脑袋加重到极限，操作得当有机会瞬间扯断他的脖子。
“失量操纵”里控制重力方向的能力也是同理，可以长时间标记目标，但不能长时间操控目标的重力方向，当前极限是一分钟。
在“白日梦”酒馆巷子那一次，是提前改变了木箱子的方向，让它们“爬”上屋顶待着，需要时再画一个弧线，让它们再掉下来就可以了。
并且，目标体积和重量也有限制，当前把一匹马扔到天花板是勉强可行的，若再加上马车，那就搬不动了。
听这位“雅尼克”的描述，似乎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拿来当“牵信物”。
他手里是一颗侥幸“死里逃生”的鹅卵石，那自己的......难道是一根遭雷噼的树枝？按照这个逻辑它应该更适合淬炼跟雷相关的魔法才对啊。
看着所谓的“坠落权杖”，夏笙的脸上扬起嫌弃的神情。
夏笙没有拿走“鹅卵石”的打算，毕竟对方是一个“雅尼克”，不能做得太过。
这么庞大的家族必定藏着不少魔法使，若是爱德华特一气之下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家里人，那以后东区乃至拉得鲁耶恐怕都不太安全了。
“最后一个问题，是谁教你的魔法？”
爱德华特有些扭扭捏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不清楚偷袭者代表哪一方势力，对老师有没有敌意，贸然暴露老师的身份恐怕会引火烧身。
于是，爱德华特想要搪塞过去：
“是、是我的一个堂兄。”
说完，身后发出一声叹息。
下一刻，爱德华特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空间似乎九十度翻转了一下，大地变成高墙，再也站不住脚，他从垂直的地面滑落，狠狠地摔到墙壁上。
眩晕感阵阵来袭，胃里一顿翻江倒海，今天的早饭搅着胃酸，被他“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神奇的是，爱德华特趴在墙壁上，呕吐物却贴着脸颊流到了地上。看着这令人饱腹的一幕，夏笙突然玩心大起。
爱德华特刚刚适应了眩晕，正要撑起身子，空间再度翻转。
他又从墙壁滚回了地面，脸颊贴着一摊子呕吐物像是裹面包糠似地裹了一圈。
夏笙强忍着笑意，来到他的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再敢撒谎，我就把你的‘早饭’塞回你的胃里。”
其实，夏笙的“失量操纵”无法控制液体，至少现在做不到。显然，眼前这个菜鸟不知道这一点，所以还是有威胁的空间的。
爱德华特摊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顾不上满脸的脏东西和刺鼻恶心的气味，眩晕感再度来袭，惹得他又是一番呕吐。
直到胃里再也没有东西能往外翻了，才艰难地坐起来。
“是谁教你的魔法？”夏笙再度发问。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说真的。我只知道他是一个传教士，平时只在东区活动。”
“一个多月以前，我想去趟占卜店，结果碰上了他。他向我展示了神奇的魔法，从那以后我就开始跟着他学习。每一次会面他都戴着面具，所以我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
爱德华特说的是真话，经历了一番折磨，他已经彻底打消了说谎的念头。
夏笙无法判断这话是真是假，这样的措辞放哪儿都是通用的。但是在这个地方停留得太久了，如果被人看见可就出大问题了。
因此，夏笙没有再逼问的打算，让爱德华特交代了与传教士碰面的时间地点后，把鹅卵石吊坠还给他：
“我在你的体内寄生了一样东西，你的性命时刻掌握在我的手里。离开以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明白吗？”
“明白！明白！”
爱德华特没想到对方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还给他，竟一时间有了失而复得的喜悦。可一想到身体被什么东西寄生了，这让他想笑又笑不出来。
夏笙抱着玻璃罐子，动身离开：
“去‘黄金礼装’，找你的父亲，就说你不小心掉到沟里了。”’
“我需要看到两个‘雅尼克’之间的真实对话场景，如果没有，那我将视作你从一开始就在撒谎。”
“还有，三天之后到南大门见我。不来的话，后果自负。”
爱德华特看着夏笙逐渐走远，直到消失在拐角才赶忙用衣袖把脸擦干净，遵从吩咐前往“黄金礼装”。
他只是个刚入门的菜鸟，不清楚夏笙用的是什么魔法。所以听到“寄生”俩字自然而然联想到之前不由自主的下跪和天旋地转。
恐怕都是寄生的效果，身体被人操控了。
爱德华特感到背嵴发凉：他能对我施加影响，那我说的话，见过谁是不是都会被看见？
不然他怎么不跟着去“黄金礼装”？爱德华特越想越觉得合理。
其实，夏笙根本没必要再跟着，爱德华特是不是“雅尼克”目前来说并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那位神秘的传教士，他有什么目的？接近“雅尼克”家族是他的计划之一吗？他背后的势力是什么？
带着这些疑问，夏笙摘下面具，用斗篷包裹住罐子，前往南大门。爱德华特三天后的深夜就要与传教士碰面，夏笙计划让他做一次带路党，看看这个传教士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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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佩尔看着明显心事重重的艾薇娜，放下手中喝汤的勺子：
“你再不吃，就得麻烦厨师长给你换一碗热的牛肉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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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娜眨眨眼，才回过神来：
“啊、好！”
艾薇娜端起碗咕噜咕噜地喝下去，丝毫不顾淑女的姿态。
“你......虽然不礼貌，但我还是得问，你去盥洗室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噗，咳咳咳......”
听到这句话，艾薇娜被狠狠地呛到喉咙，牛肉汤洒了一身。
“我、我去换套衣服。”
艾薇娜慌慌张张地跑上楼去，离开座位时还绊到了桌腿，差点摔了一跤。
沃尔佩尔若有所思地看着离去的背影，没多说什么，转过头让停下嘴看戏的部下赶紧吃饭休息。
身为骑士长，沃尔佩尔在南区有一套三层的旅馆改成的公寓。当做日常行动集合、吃饭休息的地方。艾薇娜作为队里唯一一个女子自然独占了二楼，其他人在三楼各有一个房间。
艾薇娜回到房间，脱下沾有汤汁的灰袍和衬衣，借着月光换上一身素色的连衣裙；在瘦弱纤细的腰间系上白色束腰带；再裹上另一件同样是灰色的长袍，用以驱赶入夜的寒凉。
单薄的身影镶嵌在朦胧月色里，无灯的房间伸出冰凉的手刺激她的肌肤，却被灰袍一把挡下。
唉，该不该说在三楼嗅到魔法气息的事情呢？万一真的是“迷途者”，按照沃尔的性格一定会逮住对方不放的。
那恐怖身影最后的警告还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艾薇娜终究对黑暗有些不适，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颤，换完衣服下了楼，就要出门。
沃尔佩尔看到换好衣服的艾薇娜，随口问道：
“还吃饭吗，我让厨师长再做一份出来。”
“不了，谢谢。我出去逛一逛，顺便买点吃的。”
艾薇娜摇摇头，示意不用这么麻烦。
沃尔佩尔没有多问，只是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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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时钟坏了听不到钟声，不要逛得太晚，最近不太平。”
平日里，当海鸥中心广场时钟的指针指向整点，拉得鲁耶东南西北四个区各自的大钟便会被敲响。从早晨太阳升起持续到太阳落山，入夜后还会再敲响三次，深夜里不再有钟声。
四季变换，钟声大体不变。
这是费索王国开创并被整个世界沿用的记录时间的规则。人们遵循着这个节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南区的夜依旧是热闹的，只是少了摊子和马车。酒馆从不吝啬灯油，映出的橙光把街道都烧得微红。
走了很长一段路，艾薇娜来到了南区与海鸥中心广场接壤的地方——香坞大街。
抬眼看见“幸福庄园”的挂牌，将最后一大口馅饼胡乱塞进嘴里，像是给自己鼓鼓劲似地握了握拳头，大步走进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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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题外话】：“玛莎！几点了？”
“不知道唉，报时钟集体维修了。”
“那就对了！那我们提前休息是不是也不会有人知道。”
“珍妮……现在才刚吃完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