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立大喊:“快救人!”
船只顿四散开来, 可是混乱之下,里面的无处可逃,只是一味的遥桨逃命, 乱哄哄一片,只听见船只互相碰撞发出的闷响,一些小船被大船一撞一挤,脆弱的船体整个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木料崩断劈啪作响。
乱成一片,有些人没有办法,只好跳水逃, 可是现场船只成片,大火烧起来,撞来撞去的极其复杂混乱,人落在水里, 就像蚂蚁滚进乱石堆, 稍不注就受伤或是溺水。
而且有的船上也点着许多灯, 此人人大乱,那些灯火油烛之类的也不免翻倒燃烧起来, 等他们的船抵达外围, 火已经起五六处,不仅是中间的花魁船, 也有些游舫, 挨挨挤挤,一烧起来也很快烧成一片,真叫人触目惊心。
湖上顿响起一片哀嚎呼救的惨叫声。
西门吹雪率先飞入火场之中,他只是用内力将最近一艘被撞得几乎要倾覆来的画舫稳住,一掌推开相连的两艘画舫, 又反手劈湖面,炸起数米高的水花,尽数浇在那火焰燃烧的船栏上。
陆小凤也一跃而下,如同一只轻盈的大鸟从湖面上掠,两手已经提溜着落入水中的人飞起来,他将人扔在甲板上,沉丹田,雄浑的内力穿透纷乱嘈杂的炙热空:“都不要慌!!汲水救火!把人都捞起来!!”
他震声说完,人们终于从毫无理智的慌乱中找主心骨,虽然不知是哪来的人在说话,但已经很快有人反应来,赶快找出些锅碗瓢盆舀水救火,又奋力的呼喊着救人,将落水的人捞起来。
远处传来一声尖叫,众人抬头一望,只见那花魁船上,之前着火的那灯架已经摇摇欲坠,朝着另一艘船上的高台倾倒而去。
那艘花魁船上支起的高台有三四丈,却只有寸大小,仿照的是汉飞燕舞,又是相和歌之鼓面舞之,上面还颤颤巍巍趴着一个穿着紫衣的花魁娘子,鼓面四面八垂下彩练,灯架轰然倒高台,立刻引起一片大叫。
好在那高台支得牢固,被那燃烧的灯架一砸,也没有倒下,花魁在众目睽睽之下惊险万状的随之一甩,好悬没有掉下去。灯笼架蹭着边倒入湖水之中,立刻蒸腾起一片白雾,那鼓面下的彩练却被顷刻间点燃,烈火顺着往上攀升。
那台上的花魁发髻飞环尽数散落,险些掉下去,可是却十敏捷快速的撑着高架竭力一爬,又逃出天。
么高的地,还晃得么厉害,而且鼓下的彩练已经烧起来,恐怕立刻就要将活活烧死在舞台上。
花魁爬跪在鼓面上勉强维持平衡,显然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堪忧,惊惶的四处张望,高声呼救。
的头一转来,辛渺顿呆住。
“是藤颇塔吉!”
几人只听辛渺惊愕的喊一声,就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用起轻功朝藤颇塔吉飞去。
陆小凤还来不及拉住,只来得及喊一声:“小心!”
身如飞鸿,瞬息之间已经踩着一艘艘的游舫起跃数下,飞出去十几米。
几人也没空担忧,纷纷紧随其后,将那些相撞的船只开,救人救火,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众人只见一道虚影映着火光不知从何处翩飞而来,广袖飘飞,舞如仙子奔月,一都惊,定睛一看,原来是个锦衣的女侠,拔剑将那燃起来的彩练丝带砍掉,仿佛如同乘风而起,一跃而上,落在那被困在鼓面上的舞姬面前。
藤颇塔吉一都是懵的,只听见周围传来许多人的惊呼,凌空传来破空之声,辛渺落在面前,锵啷一声收剑,才猛地抬起头来。
辛渺一脸焦急,蹲下身来将扶起:“你没吧?”
藤颇塔吉见,立刻发出一声尖叫,扑上来紧紧的搂住,真如溺水之人摸索一根浮木般,一之间都语无伦次。
辛渺在后背上安抚状拍拍:“没,我救你出去。”
“你是怎么上来的啊!”藤颇塔吉人都吓蒙,百般混乱之下只说么一句话。
就在,们脚下忽而传来一声不详的嘎吱声。
两人低头一看,原来是台下做固定支承用的一根长木被烧得快断,转瞬间就崩裂开来。
鼓台失去一根承重,伴随着水面强烈的晃动,只坚持几秒钟,终于也吱呀一声骤然偏移倾斜。
虽然不至于轰然倒下,但站在高处的两人却因为一倾而直接被晃得歪倒,从光滑的鼓面上滑落下去。
藤颇塔吉尖叫一声,辛渺立刻拽住的手腕,另一只手在千钧一发之骤然攥住鼓边上系彩练丝绸的铜环,两人挂在夜风中摆动,辛渺顿出一头冷汗。
只觉得胳膊上的肌肉都绷紧,拼尽全力,的手指死死的握着藤颇塔吉的手腕,心跳得像鼓槌一样。
在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简直是绿巨人蜘蛛侠附体,亲身经历才知道,种实在是太考验应变能力和上肢力度,太吓人。
四周几乎快燃成火海,空炙热得令人无法忍受,辛渺都感觉自己额头上开始冒出汗珠,低头与满脸惊恐的藤颇塔吉对视一眼,们身下都是熊熊燃烧的船只甲板,船头各连着其他的花魁船,铁索都烧的通红。
隔着十几米的水面就是岸边,另一旁,另有一艘游舫奋力滑花魁船附近,试图施救,但也离得太远,辛渺现在没有借力点,对自己的轻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成功,何况还带着人。
但样也是不行的,光吊着只是徒劳的消耗体力,脑子里一片空白,干脆一咬牙,对藤颇塔吉大喊:“准备好!”
藤颇塔吉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样,浑身发抖,只是下识的相信,一点头,浑身都僵硬。
辛渺浑身都在发力,拽着藤颇塔吉,往后一荡,借力前抛,骤然松开手,藤颇塔吉被甩半空中,完全无法抑制恐惧,尖叫声都要冲破云霄。
就在,辛渺整个人一翻,两手把住那铜环借着腰腹力道猛地一蹬,直直朝着下落的藤颇塔吉冲去,成功将半道截住,两人就如此直冲着那附近的游舫船顶上去。
辛渺全程大脑空白,但是和预计的差不多,果然成功接住藤颇塔吉,但两人的重量和下冲的速度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样硬着陆,两个人岂不是都要重伤。
急中智,辛渺在落在船顶上的一瞬间,奋力旋身卸力,足尖一点,揽住藤颇塔吉,两人一块一头栽进湖水里。
扑通一声,什么炙热喧嚣都统统消失,被火烤的滚烫的皮肤瞬间冰凉刺骨,辛渺在水中慌乱的划动两下,乱成个浆糊,的水性普普通通,闭着眼睛不清东南西北,都找不着水面在什么,勉强睁开眼,只感觉四处都是黑的,花的。
但是很快就感觉有人贴来,从后面拉住的胳膊,奋力带着往上游去。
是藤颇塔吉,拽着辛渺,两人往上游几米,骤然就从水面上冒出头。
两人不约而同的吸一口,连喘带咳,辛渺浮在水面上,抹去脸上的水,立刻观察周围水面情况,四周还算空旷,那艘划来救他们的船停在几米外,恍惚间一看,拿着船桨的是个极其高大的男子,头上和脸上都裹着湿布巾,看不出长相。
他朝们俩抛下一张渔网,两个精疲力尽的女子顺着网爬船上,浑身湿透,却也已经毫不在,只是瘫软在甲板上,都彼此感觉死里逃,也不想动弹。
那男子立刻避开,匆匆进船舱之中,等他出来,手上已经拿两块长绸,紧闭双目,将绸布盖在们身上。
辛渺胸口起起伏伏,微微睁开眼,天幕上漫天星月,却也被湖上的火光烧得发红。个救们的男子没有看们,双目紧闭,睫毛显得格外黑长,眉眼和鼻梁的弧度模样映着半边火光,转头的一瞬间,辛渺朦胧之间觉得他有些熟悉。
耳畔忽然传来几声闷笑,转头去,发现藤颇塔吉居然还笑得出来,不由得一脸迷茫。
藤颇塔吉脸上还挂着残妆,湿漉漉的卷发已经全然散下来,那些昂贵的珠宝头饰统统都已经失落在火里水里,只剩耳朵上亮晶晶的粉晶宝石,身上精心绣制的舞衣舞裙都算是毁完,可是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咧嘴直乐,齐整的牙齿雪白雪白的,竟然还透着一股鲜明的快乐。
翻身坐起来,看辛渺一会,忽然说:“咱们俩,也真是有缘。”
又抬头对那男子说:“多谢位兄弟捞我们起来。”
那男子一直没怎么说话,听见藤颇塔吉的致谢,他只是低沉的嗯一声,转身又拿起桨来,划船往岸上去。
岸上乱糟糟的,不知道什么候官府的人已经赶,捕快正疏散驱逐岸上桥上的围观百姓,火师也开始投入扑火的工作,不现在那些连起来的花魁船已经烧一半,他们上前去将那些没烧起来的解开铁链,拉安全的区域,挣组织人手捞水里的人。
船只大都四散开来,湖面上除花魁船,还有一些不小心烧起来的,乃至于被撞翻或者摇晃倾覆的小船,静静的飘在水面上。
其中有一艘格外华美高大的游舫,外面没怎么烧着,可是船舱里却火光熊熊,甚至已经越发的歪斜,显然吃水很重,似乎是已经进水。
那男子划着船逐渐靠近岸边,辛渺终于歇够,裹着绸布坐起来,先摸摸腰上的佩剑青鸿,好在没有遗失,顿长舒一口。
辛渺望远处划船的高大男子,郑重的说:“谢谢。”
他依然裹得很严实,微微朝里侧首,又立刻回头,闷闷的道:“无。”
靠近岸边,岸上却一片喧闹,远远的一看,起码有几十个官府的人,呼喊催促着,一艘艘轻快的小舟被他们送下水,立刻冲上去四五个人,赛艇似的奋力划动船桨。
辛渺本以为他们都是去救人的,但片刻五六艘小船,都是朝着一个去的。
船上的人各个都是凝重焦灼不已,大声呼和,辛渺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发现他们似乎都是奔着远处湖面上一艘即将倾覆的大船去的。